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段晨扛着黄天一和李嫣然一起走向朱家院出口方向,为了避免黄天一的伤口恶化,他尽量走地平稳,速度很慢,不及正常人行走的一半快。
他心里很急,但黄天一每迈出一步就龇牙咧嘴地疼,原本就萎靡的精神现在也是强行撑起一些。生的希望,带来了超乎寻常的顽强。
“老头我也知道走地慢,但是我……疼啊!”
黄天一虽然这么说,但还是加快了脚下步伐。
走到十字路口,看向出口方向,只见四辆车堵在出口,段晨心里顿时明白过来,这朱家院上下,一个好东西都没有,看这两辆车出,两辆车进,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新手开车,不会在狭窄的路段让路。
“从缝隙里过去,我就不信他们敢开车撞我们!”
李嫣然也是真的气不过,开口冷声道,先两人一步快速上前。
还未等她走出多远,四辆车上下来七八人,互相叫骂着,是在演戏,也是在堵三人的路。
左侧,通往朱大勇家那条路上,人也多了起来,堵住了整条路,也在快速逼来。
“滴,滴滴!”
三人猛地看去,只见右侧崎岖不平的路面上驶来一辆警车,贾田死死握着扶手,脑袋犯晕。这走了一道小路,差点把他心肝给掂出来。
旁边驾驶座上的陆俊纹丝不动,手稳稳握着方向盘,从看到段晨三人现在的状态开始,他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。
车很快就到了十字路口,李嫣然连忙跑过来打开车门,和段晨一起把黄天一扶上了车,随后她也跟着上了车,也不管座位上的血污。
“快,上来!”
她坐好之后去叫段晨,却发现他站在车门外,对她点点头,关上了车门。
“喂,不要命了?”
陆俊是知道这朱家院人的手段和凶狠的,看他关上了车门,也喊了一句。
“坐不下了,我上去,黄老头挤都被挤死。”
说完,他转身就跑了起来,边跑还边大喊:“一帮孙子。爷爷陪你们好好玩玩!”
“这臭小子,疯了!”黄天一曲着腿,跪趴在座位前,听到段晨的话,心头一热,骂了一句。
陆俊眉眼也跳动了一下,路太窄,眼看朱家院冲来的人越来越多,要想掉头,只能在这十字路口转弯。
“坐稳了!”
他也不知道段晨哪里来的自信,现在伤员接到了,只能一鼓作气,快点撤离。
贾田心里则在笑,拿出手机点开相机,对着段晨冲向人堆的方向举着,心想:“你小子找死,看你变猪头!”
呲啦一声,老司机猛地加速,眼看车头就要撞在电线杆上,又一个急转弯,吓退了几个冲的最快的人,还未等他们扑上去,车已经嗡一声掀起沙尘,扬长而去。
贾田手中的手机没拿稳,手也没扶着把手,光顾着拍段晨,巨大的惯性将他的手狠狠撞在车窗上,手机也应声掉落。他连忙去捡,车狂暴的转弯带来的巨力又一次把他拍在车门上,人撞了个七荤八素。
“小贾,我说了坐稳,没听清吗?”
陆俊厉声呵斥了一句,看向后视镜,黄天一还好,有李嫣然稳着双肩,只叫唤了几声,并没有碰到伤口。
“是是,我的问题。”
贾田也是新来不满一年的警员,不敢顶嘴,但心里已经骂开了。
李嫣然坐在后面,裙子下摆已经染满血迹,她并没在意,而是快速回头去看。
只见段晨那边,已经被人群包围,看到了他躲闪腾挪的部分身影,看不见他是否被打中、锁住手脚,他就像一头铁笼中的困兽,死命挣扎着,想要撕破眼前的铁栅栏。看不清、看不全,距离越来越远,她心中升起一股无法言说的情绪。
只是短短几天的相处,段晨却给她留下太多不能磨灭的印象。
她送给段晨的手机,是警校大四快结束时,一位她都不知道是谁的仰慕者送的,当时装手机袋子就丢在宿管阿姨的桌上,其中还有一张好看的粉色心形明信片,几句祝福的话,没有署名。
她想还回去,但不知道是谁,只能将它一直放着。直到前几天,在医院里碰到段晨,在之前就听闻过他的一些事情,后来在局里又了解到一些,知道了他入狱的冤情,心生一丝同情。
她也有父母,但家境不错,并不需要她操心。
最重要的是,钱力父子的案子已经坐实,其中牵扯了不少暗地里的权钱交易,上头给予高度重视,并委派她和张超一定追查到底。
这是一个大案,对于还处在转正期的她来说意义非凡。段晨给她的证据中,很多都已经落实,钱力父子,被判三十年以上是没跑了。它就像一个大礼。
手机,是当年的旗舰机,虽然过了一年多,但现在用依然不错。好几次,她也想直接拿出来使用,但因为不想用来历不明的东西,就一直没拆开。
现在算来,这款手机市价只有一千五左右,也不会太贵重,就当交个朋友兼答谢,送给了他。
但,这也是她能做出的、交朋友的极限,思维敏捷、脑袋灵光的她,很早就知道,不能在一些没有价值的人身上花费太多精力,否则,自身就会变得廉价,不能往上,接触更多更强的存在。
其实,她很喜欢看网络上的玄幻小说。而段晨,在她心底深处,感觉他就像一个刚出门就武力值满级的主角。
车又一次转弯,视线被转角的房屋挡住,她转回头,虽面无表情,但手指揉在了一起。
很快,车走完了小路,平坦的公路上车辆稀少,车速猛增,五分钟后,黄天一被送进了景德医院的急诊室。
“这,他怎么活下来的?”
手术室内,熊思文站在一旁看着四十三岁的外科副主任孙谦,其手中的手术刀,熟练、快速,又稳如泰山,动作没有一丝停顿,划开皮肤和血肉,看到了平口起子插着的确切位置。
“厉害了我的黄师傅,这都刺破了……”
孙谦也不由说了一句,除了惊讶,也是为了缓解自身的紧张。
情况很严重,生死只在毫厘中。想要救人,只能比死神快一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