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;命中没有姻缘

卖糖女子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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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戚妈妈皮笑肉不笑地开口想说些什么。却被月白抬手拦住,月白笑盈盈道:“月白本是关于花魁赏有些地方想同戚妈妈再商量商量,这才巴巴儿着人把戚妈妈请了过来,只是不成想惜归回来了,月白也就没甚心情讨论花魁赏了,还望戚妈妈见谅。”

    戚妈妈此时巴不得她赶紧离开,自己好和小柳儿能说道说道。于是谄笑着道:“应该的应该的,卢公子当然比花魁赏更重要。再说今年花魁赏,月白姑娘不必费心也一定是夺魁的,姑娘这些日子大可清静清静,同卢公子好生团聚一下。”

    月白似笑非笑看着戚妈妈道:“还是戚妈妈最懂我,那月白就先同惜归接风洗尘,月白这屋子,就有劳戚妈妈打扫打扫了。”说罢,便飘然离去,看也不看身后发抖的小柳儿、面上青红的戚妈妈,还有围在一旁窃窃私语的姑娘们。

    这几人出了门,戚妈妈便一改面上的笑容,板着脸看着周围的姑娘们,恶狠狠道:“看什么看,都给我回去!”一面说着一面进屋揪了小柳儿出来,往后院走。

    姑娘们虽然进了屋关了门,也还能隐约听到戚妈妈一面走一面骂着小柳儿。于是纷纷坐到一起,开始兴奋地说起小柳儿的八卦,说小柳儿最近气焰嚣张,这回终于给月白治了真是大快人心之类。

    此事按下不表,却说月白几人饭食已毕,送了绯色回去之后,月白同卢惜归二人依偎在一起叙述着相思之苦,卢惜归正说到那扶桑的风土人情,猛然想起自己特特带了稀罕玩意儿回来,单等着给月白献宝。

    月白想了想道:“这时候,想来人也该走干净了。那便回去吧。”

    二人携手回到房中,小柳儿已经不在了,东西也收拾了清爽,一根镶了浓翠欲滴的翡翠的簪子端正摆在梳妆台,那是去年花魁赏时候,宣城一个胭脂铺的老板赏的,月白嫌它绿的妖冶,并不耐烦用它。小柳儿却喜欢紧,曾同她讨了去的。

    月白拈起簪子转了一圈,轻笑一声,唤了个小婢子,仍给小柳儿送了过去。只说主仆一场,留点纪念也是好的。

    卢惜归笑道:“这可巧了。”

    月白眨巴着眼睛看着他,卢惜归却行到墙边一溜儿箱子跟前,捡了一个小些的打开,从里面拿出一个精致木盒,递给月白。

    月白笑盈盈接过来,抬头看他笑道:“这里面,莫不是,也是一支簪子?”

    卢惜归笑道:“然也。”说罢伸手抚上月白的头发,有些迷醉道:“唯有最华贵的发簪,才配得上你青丝迤逦。”

    月白不由得掩口娇嗔道:“原来卢郎爱的,乃是妾身一头青丝,而不是妾身本人呢。明儿啊,我就绞了头发当姑子去。”说罢一跺脚,一转身,轻轻哼了一声。

    卢惜归笑着从她手里拿过盒子,打开盖子,抵到月白面前。

    月白原本还在假作生气,可一看到盒中之物,就再也移不开眼神了。她伸出手去,轻轻拿起那支簪,简直不能相信。

    是一支振翅轻疾飞过的蝴蝶,翅膀却是不知是何等材质制成,上面的蝶翼是半透明的,下半截就慢慢的变成了粉色。

    月白小心捏住发簪,一脸的不可思议:“这东瀛小国,竟有如此能工巧匠!”

    卢惜归笑道:“唯有如此,才配得上我亲亲月白的天仙容颜。”

    月白笑骂道:“偏是你嘴甜。”

    卢惜归接过簪子,给她端正簪好,却伸手拈起了妆台上的细细炭条,笑道:“已经簪好花,待为夫给你画个眉。“

    月白笑道:“这时候画眉,难道还有什么事情,要出门不成?”

    卢惜归正色道:“为夫临行前,曾去孤霞寺许愿,若此番能安然归来,定要携妻还愿。”

    月白娇羞点头。

    二人稍事休整,便出了门。

    进到大殿,却看到蒲团之上,有个熟悉的身影,却是绯色。

    月白同绯色的婢女打个手势示意她噤声,悄悄行至绯色身后,便听到绯色在还愿:“神女在上,信女绯色曾诚心许愿,今日梦圆,特来还愿。”

    月白见绯色拜了几拜,已经起身的时候,才打趣她道:“红极烟花之地的绯色姑娘,莫不是今日终于碰见真命天子了么?”

    绯色吓了一跳,回头一看是月白,笑着打了她一下,“你这妮子,越发的没大没小了,连我都敢调侃。”

    一旁绯色的婢女替自家主子鸣不平开口道:“我家小姐可是为了月白姑娘能有个好归宿,才许下愿的。卢公子出使东瀛之后,月白姑娘一直没甚精神,我家小姐看在眼里,担心的不能行……”

    绯色撇了弄柔一眼:“婢子多嘴。”

    弄柔委屈地看了绯色,虽然话没说完,还是乖乖闭了嘴往后站了站。

    月白牵起绯色的手道:“好姐姐,我就知道只有你真心疼我。今日惜归回来,我算是了了一桩心事,等下我们去闹那了然和尚,让他给你掐算个姻缘。”

    绯色无奈道:“你这妮子,都快要嫁人了,还这么没大没小。”

    说话间,三人还愿上香完毕,于是,说笑着,去寻了那了然大师去了。

    这次,了然大师却是在忙,不知在给哪个施主解心宽。

    小沙弥将众人引至过道对面的外间奉了茶,便下去了。月白等人围在一起闲聊,说说卢惜归在东瀛的趣事,倒也不沉闷。

    正说着,却听到里间突然传来一声响亮的耳光声,随后是一个高亢的女声:“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!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!卢惜归也是你能勾*引的!”是戚妈妈的声音。

    随后便是一个同样高亢的声音响起:“她月白当初还不是同我一样!凭什么她做得我就做不得!”是小柳儿的声音。

    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“就凭老娘这么多年在她身上砸了一万两银子但是收回来了百万两!”

    那边不出声了。

    却听戚妈妈继续冷哼道:“还不服气?你倒是给我说说,脸蛋身材,你哪样比得过月白?琴棋书画又是哪样比她好?你是资历比她高还是人脉比她广?连自己分量都掂量不清,你还有脸问凭什么!”

    小柳儿继续沉默。

    戚妈妈顿了一下,换了个语气道:“罢了罢了,平日里,你也不是不知轻重的人,不然我也不能单单挑了你辛辛苦苦培养起来做接班人。你老实同我说,是不是对那个卢惜归动心了?”

    那边没有回应,戚妈妈声音也小了下去,又变成了隐隐绰绰的对话声,再听不到说些什么。

    这边月白戏谑道:“我竟不知,小柳儿原也仰慕惜归。卢郎若是看着还喜欢,娶我过门时候,多个填房也不错。”

    卢惜归皱眉道:“莫要闹。你且想想,戚妈妈为何带着小柳儿来了然大师这里。”

    月白漫不经心道:“这有何想不到,了然大师给人解心宽是出了名的好,戚妈妈这回算是赔大发了,过来找了然大师解心宽,也是情理之中。”

    卢惜归看着月白,正色道:“月白,你在旖旎阁数年,你觉得,戚妈妈可是那浪费钱财之人?”

    月白摇头:“悭吝之极。”

    卢惜归道:“既然如此,戚妈妈来寻了然大师,又怎会是为了解心宽。再者说,即便是为了解心宽,为何还要带着小柳儿?”

    月白一时语塞,想了想道:“以你之见?”

    卢惜归皱了眉道:“想不出。我只怕对你不利。”

    绯色慢悠悠道:“戚妈妈这两年在月白身上也算是赚了个盆满钵满,不给月白面子,也要给银子面子;再者说,月白现在结交权贵甚众,戚妈妈,也不敢对月白下手。我倒是觉得,戚妈妈来找了然大师,是为了小柳儿这次花魁赏的事情的。”

    月白抚掌道:“言之有理!不愧是以冰雪聪明著称的绯色姑娘。今日有幸相识,当浮一大白!”

    绯色笑骂道:“你呀,真是越发的上脸了。”

    正说笑着,小沙弥进来请了几位去见了然大师。

    众人见了面,寒暄完毕,月白道:“了然大师,信女此番前来,一是还愿,二是想请了然大师给信女算个好日子。”说罢娇羞看了一眼卢惜归,满眼都是笑意。

    了然大师双手合十唱了声佛,恭喜了月白,而后掐算了个好日子,便是下个月初五,月白同卢惜归谢过了然大师。

    月白又强拉着绯色,让了然大师给绯色算姻缘。

    绯色笑骂了月白一句,还是报上了自己生辰八字。

    没多久了然大师就狐疑地睁开眼睛,看了看绯色道:“绯色施主,可曾记错自己生辰八字?”

    月白皱眉道:“你这老和尚,哪里会有人记错自己生辰八字的?莫要卖关子。”

    绯色道:“信女并未记错生辰,还望大师明示。”

    了然大师锁紧了眉头,重又掐了一遍,有些迟疑地开口道:“绯色施主,竟似没甚姻缘。”

    绯色尚一脸坦然,似不在意。

    月白却皱眉道:“老和尚,你胡说什么呢!没甚姻缘莫不是绯色要孤独终老。”

    了然大师道:“非也非也,绯色施主命中,似有奇遇。敢问绯色施主,心中可有执念?”

    月白道:“老和尚,你这是要砸自己招牌呢。绯色是出了名的淡泊,连每年花魁赏都不同我争夺,怎会有执念。”

    说罢,众人纷纷侧目。

    月白尚有些不明所以,卢惜归笑着轻轻敲了她脑袋道:“近日越发的不伶俐了,绯色连花魁赏都不同你争,你说她有何执念。”

    绯色的小婢子弄柔忍不住开口道:“我家小姐向来不同人计较什么,唯独看不得月白姑娘受委屈。”

    月白张了张口,没说出话来。

    绯色肃穆看着了然大师,正色道:“敢问大师,可是月白有何不测?”

    卢惜归也严肃看着了然大师,月白看着二人,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,只得也问了一句:“大师,可是月白真有些不好?”

    了然大师闭了眼睛缓缓道;“是福是祸,暂且还说不清。只是绯色施主似要因为自己执念这人,赔上姻缘,日后,似还有些奇缘。”

    绯色神色缓和下来,浅淡一笑道:“如此,倒也无妨。”

    月白急了,道:“莫要胡说!如何能没有姻缘!”说罢又着急问道:“敢问了然大师,可有化解之法?”

    了然大师摇了摇头道:“命里注定了的事情,改不得。”

    绯色突然道:“大师尚未明示,月白可是,真有些不好?”

    了然大师想了想,深深吐了一口气同绯色道:“敢问绯色施主,若是月白施主日后有些看坎坷,你可愿助她一臂之力?”

    绯色大惊道:“月白真有坎坷?”话音才落,便发现,原是同卢惜归异口同声。

    了然大师道:“莫要急,诸位莫要急。绯色施主似是月白施主的贵人,前来助她的。有再多困苦,也可化险为夷。”

    绯色道:“不知信女该如何助月白一臂之力,还望大师明示。”

    了然大师有些犹豫地看着绯色道:“此事倒有些,蹊跷。不知二位施主,可否借手相一观?”

    二女听罢便递了手过去。

    看罢,了然大师紧皱眉头,半天没说话。

    众人急着追问究竟如何。

    了然大师皱着眉头道:“不知二位可还记得,上一次二位施主前来寻老衲之时,所为何事。”

    二女对视一眼,那额间花钿鲜艳如初。

    凌千夏在额间团着,惊出一身冷汗,这老和尚不会现在突然发现我了吧。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。

    只听绯色道:“了然大师,上次,你可是说,这花钿,是福不是祸。这没几天,便要换了说辞么?出家人,不打诳语,你可莫要乱说话。”

    了然大师双手合十念了声佛:“阿弥陀佛,老衲从不打诳语。只是,这似有些变故。”

    月白怒道:“左也是你,右也是你!老和尚莫要吞吞吐吐!一并道来!”

    了然大师并未动怒,只缓缓道:“月白施主这额上花钿,初初,确实并无害人之意。今日前来,仍是平和一团的气息。只是,月白施主手上有条线,似乎有了大的变动。原本是一团福泽,如今却祸福难测。老衲并不好妄自揣测究竟是何道理。”说罢看了绯色一眼道:“绯色施主近日若是得闲,还请前来此处,老衲有些事情,要交代于你。”

    绯色颔首道:“定当每日前来。”

    卢惜归在一旁恭敬问道:“了然大师,不知有什么是惜归可以做的?”

    了然大师看了看他,有些无可奈何道:“怕是,没有什么是卢施主可以做的了。这变数到底是如何个变法,最后还是取决在女子身上。”

    卢惜归一脸沮丧。

    了然大师似笑非笑盯着月白额上花钿,缓缓开口道:“这变数,还真是,有意思。”

    凌千夏感觉自己小腹都在痉挛,这到底咋回事!难不成老和尚突然修为猛增,看出来我是啥了么!那我还能活不能!

    正想着,凌千夏只觉得自己脑海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“我就是变数。”

    凌千夏,差点,没吓得抽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