邹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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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邹三,赤贫,随母乞讨,愈大,自感低人,离母游荡。一日饿急,偷食斋供,倚庙而睡。闻有人语,一曰:“人欲做官,何以得之?”对曰:“家无读书子,官从何处来?”又曰:“差矣!如今求官,须精‘吹’、‘送’、‘妒’三字也!”问曰:“此话怎讲?”其解曰:“吹上之功德,吹己之能耐,可得上之欢欣,树己之印象;送大礼与上,施小恩与下,上可得厚封,下可以虾得鲤报;妒能者,诽胜我者,以埋人树己。持此必升官。”对曰:“岂有此理!”又闻曰:“不信,愿与君一赌。”对曰:“余赌倪生,十六中秀才,日后必官,君赌何人?”其曰:“远在天边,近在眼前!”继而语声渐杳。邹似睡非睡,四顾无人,疑梦。此乃土地和庙王之争也。

    数年后,倪果登科,做了本县县令。

    邹得庙语,增智不少,阿谀奉承,颇具匠心,遇者必惑,亦混个地方当差。一日受差到县,知倪生满腹才华,见面就吹:“大人座县,雨调风顺,百姓乐业,功德无量也!”谈话间,倪放一臭屁,很是尴尬。邹急曰:“不臭,不臭。”倪曰:“狗屁不臭,人屁焉能不臭。”邹作嗅状,曰:“臭味刚到,古人云:‘屁臭而迟远,状大富大贵也’。”倪恶之。问乡情,邹将民谣窃为己见,曰:“以余见,革牌赌,除盗贼,扶贫困,乃百姓之急也!”倪闻言转喜,自此留作县吏。

    年余,邹见倪为官清廉,屡断其财路,恨暗生。心想余得此位足矣!事有奇缘,倪因一命案与府尹不调。凶嫌者二,各持其一。邹暗靠府,私访真凶--亦是倪定凶犯,曰:“欲免其祸,须银五百两,由府尹作主。”真凶求之不得,依之。邹急奔府邸。大吹府尹才华盖世,断案如神,复进谗言,言倪为官不清,贪脏受贿。府曰:“此话当真。”邹急曰:“余有几个脑袋,敢诳朝庭命官?倪于君不忠,岂能容忍!”进而,将倪教其为官恤民之道,大吹一通。府唯唯是听。尔后,邹将五百两白银呈上,曰:“小小心意,望笑纳。”府为之而动。不久,倪被革职,邹代其任,原命犯由府尹判斩。

    翌年,邹见民送官,斤斤两两,官送官,笼笼箱箱,若能座府,夫复何求?事有其巧,是年钦差下巡,邹即送厚礼,又将府尹贪赃枉法,滥杀无辜,错革好官一事暗参,并将倪原案卷呈上。钦差传来原凶犯之父,审曰:“汝子抢劫杀人,贿赂县令,可有此事,从实招来!”其曰:“青天在上,余儿老实本份,岂敢杀人,余日不济餐,何来银两贿官,实属冤枉啊!”痛哭欲绝。钦差乔装,暗查属实。依倪案卷,抓来真凶,其抢劫杀人,贿赂府尹,供认不讳,有邹为证。遂革府职,没收其家产,赔偿冤死者之父。邹办案有功,升为府尹,倪官复原职。倪谢钦差,更谢邹。个中曲折,倪焉知其故。

    事后,土责庙邪祟乱政。庙曰:“世道如此,岂我所能为,与君玩笑而已,此昙花一现耳!”

    不久,邹贪赃枉法,处极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