像父母那样生活

玻璃上的雨滴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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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这次回家有很多细小的感触,一点一滴留在心头。接触最多的就是父母了。印象中他们总有使不完的精力,对我和哥哥是大事关心小事呵护,以前常常觉得他们啰嗦,这次回去感觉却有一些不同。年迈的外公,重病的二姨,肺气肿下不了床的叔叔,刚刚出生需要照顾的小侄女,这一切困扰着他们的日日夜夜,让他们操心,分心。远在深圳的我也是他们另一块心病,一个人费力供着昂贵的房子,没完没了的加班,要把人逼疯的工作压力,早晚途中的漫长奔波,健康屡屡亮起红灯生活满布荆棘,到处都是压力。已经退休多年的他们从来难以享受清闲,早上6、7点钟就要开始一天的忙碌。妈妈先去买早餐,然后去菜场买回一家5口人的菜,接着去探望亲人,办家庭的各种杂事。她还要在吃中、晚饭前赶回家做饭,遇上哥哥一家回来更要准备上一大桌子的菜。我家住在8楼,没有电梯,一天下来她常常爬5、6次8楼。爸爸同样辛苦,已经退休的他身体并不是很好,还要拖着去各处上课,用于贴补家计。越是盛夏他往往越是忙碌,忙得讲一上午都没顾上喝口水。常常挣一点钱病一场,病好了又去挣钱。上课的地点哪里都有,甚至坐几个小时的车到近郊的乡镇企业,入夏后山城挥汗如雨,众多老式公交车都没有空调。

    我以为当我和哥哥自力更生,他们不用再操心什么,至少可以比以前悠闲一点。没想到他们还是一样忙碌,这忙碌伴随他们从青年到中年再到老年,从物质匮乏充满政治的年代到改革开放,新鲜事物层出不穷到现在不愁吃不愁穿,整整一生,未曾停歇。小时候,我一直希望自己可以走出另一条路,摆脱他们那样的命运,可以更自由、轻松、快乐,现在我才发现我在走回父母的老路,甚至还不如他们。这样的回归是自觉自愿无人驱使的,不知不觉中就从反叛一步回归。现在的他们在我眼里仍有许多我无法拥有的美德和智慧,比如:

    节俭。随时随地的开支,他们都会运用经验节约,哪家商店的食品又好又便宜,闲逛时遇上打折处理买衣服,去批发市场买布料做床单、做衣服,买毛线打毛衣、帽子。与我在深圳的无所谓相比,他们的生活质量更高,花费却更少。他们注重食物的新鲜和营养的全面,我只求填饱肚子,到处吃馆子,要么就是速冻食品。

    再比如:和气。父母是极随和的人,无论和谁都可以交谈,成为朋友。他们没有架子,没有傲慢,只有微笑和理解。在深圳的时候,他们和饭店的服务员、卖衣服的售货员、的士司机甚至收废品的民工都可以聊上好久,常常让一旁的我找不到上帝的感觉。生活中看惯别人的脸色:公务员,医生,司机,上级,同事。这是一个有标价有等级的地方。父母却是那样平易近人,或者说他们本来就是和所有人一样的普通人,虽然拥有高级知识分子,大学教授,国民党中级军官的后代,湖南大地主的外孙女等一系列标签,他们却被彻底改造得没有一点架子,没有一点特别之处。常在想,等我们老了以后绝大多数人都会变得很和气,很善良,很好沟通,可我们现在却形同陌路,隔着万丈深渊。老了的我们是真实的自己还是年轻的我们是真实的自己呢?我们现在在乎财富、物质、地位一切外在的东西,老了却只在乎亲情,儿女,外在的东西全然无用,那么我们苦苦追求是为了什么呢?为什么不从现在起就像老人一样真实而朴素的生活,无私的付出,体会亲情的可贵呢?

    就象孔雀里弟弟说的:“我真希望一觉醒来自己已经变成老人。”晚出生几十年,我们的命运和父母并没有不同之处,和我们几百年几千年前的祖宗也没有不同。从马车到汽车,居住的地方从农村、小城到电梯高楼,生活的外在形式变了,其内核却始终如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