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 林鼓

罗派瑞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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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回到家里,段巧巧还是揶揄着笑话许黎。

    “巴黎,要谈恋爱了?那个朋友...他看着不错的,姐姐支持你。”

    接着,便是咯咯咯的一通乐。

    许黎羞的头都抬不起来。

    拎着书包就往楼上去,边走边说:“我才不!谁要喜欢他?!”

    段巧巧笑个没停,边笑边颤音着说:“哈哈哈,好啦好啦!不喝粥啦?闲庭的鸡丝粥呢,特意去城北给你买的呢!”

    许黎撇了撇嘴,虽然真的很想吃,可是多尴尬,往那一坐,巧巧姐估计又得揶揄自己个没完了。

    想了想,应了一声:“不吃了,饱着呢。”

    刚进房门,手机在口袋里震了一下。

    “叮”的一声。

    书包懒散的往实木地板上一甩,顺手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。

    莫小钰:烟这两天应该就快到了。

    简洁明了,和莫小钰这个人的性格一样。

    许黎这会儿心情倒是好了一点,整个人往柔软的大床上一扑,弹了弹,长长呼出一口气。

    这就算...过去一天了吧?

    新的城市,新的生活,虽然因为某个人有点鸡飞狗跳,可是倒也没那么排斥。

    那个拥抱很温暖。

    许黎这样想。

    *

    奇胜地下拳场

    脱了校服的彦珩,没了书卷气,尽显眉宇间的戾气。

    光着的上身,白的晃眼的皮肤,很少男生能有这样白的近乎透明的肤色。

    几块腹肌明晃晃的像搓衣板,成年男人的脊背,安全感十足,流畅的肌肉线条。

    因为打了一会儿拳,汗从额角流下,一直顺着流畅光洁的线条蜿蜒而下。

    很性感。

    很危险的性感。

    刘一默没想到彦珩今天会来这里玩,确实已经很久没来了。

    坐在看台上冲彦珩吹了一个嘹亮的口哨,招呼彦珩歇上一会儿。

    彦珩带着一身热乎乎的刚运动完的燥气,往刘一默旁一坐:“怎么这么晚才来?我们都来不及打上一场了。”

    刘一默往位置上向后靠了靠,找了个舒服的姿势,讪笑着:“我可不和你打,跟你打,我就是个活靶子。”

    “别打了,一身汗了,发发汗就得了,明天还上学,回吧。”

    彦珩脱了拳击套,扯过毛巾,擦了擦汗,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:“今天我看到许黎的姐姐了...”

    接着,突然顿住了,没了下文。

    刘一默是多年的兄弟了,一看就知道彦珩在想什么。

    答了一句:“紧张死了吧?”

    彦珩不置可否,伸手推了一把刘一默,差点给推上一跤狗吃屎。

    刘一默只笑,这个表现基本就是猜对了。

    突然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似的,边乐边说:“彦哥,今天早上是不是去找老吕了?”

    没等彦珩应,又跟了一句。

    “打听小嫂子去了吧?”

    说罢,又是一通乐。

    老吕是一中的教导主任,具体名字也不知道,只是老吕老吕的跟着上几届学姐学长们叫。

    彦珩他还是了解的,平时虽说迟个到是家常便饭了,可是一般开学第一天,怎么也会给芳姐个面子。

    今天早上本来都往班里走了,压着点也能到教室,结果半路又往教师办公楼走。

    刘一默这么个人精,立刻就了然了。

    彦珩也没多话,刘一默猜的没错,也许也不是猜的,凭了解也能知道。

    只淡淡了应着:“是,是去找老吕了。”

    这都晚上了,白天在老吕办公室那幕在彦珩脑中怎么也晃不去。

    头一次有事求到别人,想知道她在哪个班,居然就这么轻易答应了,要回去找老头子吃饭。

    心里正烦闷,就过来打拳了。

    “不想打了,没意思,回吧。”

    彦珩抓了抓额前的碎发,目光回转,扫了一圈拳场里的人。

    套上体恤,和刘一默往外走。

    李虎立马迎了上来,谄媚的笑着:“彦少?默少?两位爷都好长时间没来了,今儿不再打一会儿了?这就走?”

    李虎是这个地下拳场的小经理,幕后老板没见过,彦家在这个拳场里有些股份。

    彦珩和刘一默大方又常来玩,出手给小费十分阔绰,所以李虎尤其的殷勤。

    彦珩笑了笑,却不答眼底。

    李虎这样的人,能用钱打发了最好,不然就会像块狗皮膏药一样,粘在身上,严重是不严重,就是恶心人。

    “虎哥,最近生意不好做吧?今儿就到这儿了,这点儿当作心意,虎哥收着吧。”

    彦珩从钱包里抽了一叠钞票,放在了桌边。

    刘一默笑了笑:“今儿没带钱包,划个卡吧,虎哥也吃点好的,给补补。”

    “哎呦!彦少,默少,这也太客气了,拳场这两天来了个新人,能打的很,就是脾气犟,两位爷不赶时间给掌掌眼?”

    李虎拿过钱,往口袋里塞了塞,谄笑着开口。

    “不了,下次吧,还有事儿。”

    说罢,也不愿周旋了,甩了甩手,扣着刘一默出了门。

    “彦哥,以后别来了吧?李虎这种人...”

    刘一默随手摸了包烟,点上了。

    彦珩不置可否,抿了抿唇:“给我一根。”

    叼上烟,有些模糊的咬着字。

    “不来就不来吧,也没意思。”

    话音未落,拳场后面的巷子里传来了打斗声。

    彦珩挑了挑眉,和刘一默对视了一眼。

    去?不去?

    “走,瞧瞧热闹吧。”

    烟始终没点上,挂在嘴边。

    路灯昏黄,巷子里人影杂乱,看不清人影,只听到人声。

    有几声痛苦的闷哼,还有些少年嚣张的呼喊声和示威性的嚎叫。

    彦珩仿佛也没打算上去帮忙,斜靠着巷子口,点上了烟。

    刘一默也立着没动。

    打了得有十分钟了。

    “彦哥,这被打的小子挺能忍啊!打了十分钟了,都没听着喊上一声。”

    “不会是死了吧?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?”

    彦珩深吸了最后一口烟,掐灭了,扔在了脚边。

    往巷子里走去,顺手捞了一根立在一旁的木棍。

    “打了十几分钟了,还没完没了了?吵死了。”

    轻狂不屑的语气,带着些慵懒的调子。

    巷子里几个少年立马看了过来,大概是个带头的:“你他妈的是谁?管这闲事儿?赶紧滚。”

    彦珩笑了笑,笑的人毛骨悚然。

    “儿子,就这?用不了多少时间吧?争取五分钟解决了吧。”

    朝着刘一默说道。

    “屁,谁是你儿子,五分钟够了,就这几个杂碎。”

    刘一默嘻嘻笑着。

    黑暗中,只看见几个人影移动。

    带头的那个猖狂的笑了一声:“是吗?来让爷爷我开开眼界。”

    说罢,微微弯下腰,拍了拍那个被打倒在地的那个黑乎乎的一团,说了一句:

    “小子,人缘不错啊。你这种软硬不吃,给脸不要脸的性子,还有人给你出头?”

    说话间,几个小弟就从黑暗中往彦珩这里,直冲了过来。

    彦珩微微眯了眯眼,和刘一默对视了一眼,迎了上去。

    下手狠厉,毫不留情,木棍在一下下挥舞中带起凌厉的呼呼声,和砸在人身上的闷钝声。

    几个小弟瞬间就被掀翻在地,嗷嗷直叫,就差哭爹喊娘了。

    那个带头的仿佛也看出来,现在这个局面不利于他,都没管地上的几个小弟,灰溜溜的从巷子另一端跑出去了。

    边跑边骂:“操,小子,你给老子记住喽!今天你可算是踢上老子这块儿钢板了!这事儿没完!”

    彦珩止不住的嗤笑了一声,从牙缝里低低的挤出了一句话:“奉陪到底。”

    微微扬了扬下颚。

    刘一默甩了手里的棍子,过去借着点路灯的光,瞧被打趴的少年的样子。

    惊呼了一声:“彦哥,这是死是活啊,满脸是血,他亲妈这会儿看了他,怕是都认不出来啊!”

    “还能出气儿么?”彦珩又摸出了一根烟,叼在嘴里。

    刘一默还真探出个手指,打算放到那个满脸是血的少年鼻子下。

    没等放过去,一只也满是泥和血的手一把挥开了刘一默探过来的手指。

    低低的骂了一句:“滚,老子还活着呢。”

    刘一默一下子都被吓得跳了起来,就差蹦月球上去了。

    “卧槽!你他妈没死啊?还能说话呢?你他妈给老子吓死了啊!救了你,态度还挺横?!”

    彦珩止不住的乐,夹着烟的手都乐的抖了抖。

    “能起来吗?能起来就别装死了,一脸血,还指望小爷给你扶起来?”

    地上的少年,听到彦珩的话,还真动了动,晃晃悠悠的从地上慢慢扶着墙,站起来,有些立不住。

    要不是一脸血,活像是喝了一箱二锅头露宿街头的醉汉。

    刘一默早吓得跳到了一边:“彦哥,你是不是早知道他还能动?!我他妈都快给他吓死了。”

    彦珩只在一旁乐了一通,把嘴里叼着的烟又放回了烟盒。

    “走吧,儿子,不用管了,他还能起来,没死呢。”

    说罢,甩了甩手里的棍子,随意扔在了一边。

    棍子碰撞墙壁的声音,在这样寂静的夜晚里,显得尤为突兀。

    “你叫什么名字?我叫林鼓,这次的人情我一定会还的。”

    “我叫...你爷爷。”

    留下一个背着光,远去的剪影。

    林鼓倚在小巷的墙边,黑暗中他的眼睛显得尤其的亮,盯着彦珩离去的背影。

    伸出手,摸了一把脸,糊了一手血。

    “喂,是120?奇胜地下拳场这里,老子快要被打死了。”

    “不用帮我报警,报什么警?!快点过来把老子运过去。”

    挂了电话,林鼓有些脱力的滑下了倚着的墙壁,头埋在膝间,手机有些虚握在指间。

    不一会儿,从拳场后门跑出来几个影影绰绰的人影来,有些诧异恐惧的惊呼:“天呐!鼓子?!你怎么成这样了?”

    “虎哥刚还找你呢,说今天有两个客人,身份挺不一般的,想拉你给他们掌掌眼的,你怎么跑这儿来了?!还...”

    话没说完,林鼓就有些虚弱的打断了:“别管我了,你们进去吧,我叫了救护车,帮我和虎哥请个假吧,就说我有事先回去了。”

    说罢,微微扬起了手,招呼那几个人走。

    阖上眼,有些疲惫的重新将头埋回了膝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