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亲

常作萍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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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在1952年11月25日,在泰山脚下。纷纷扬扬的大雪一直下个不停,大地一片银装素裹。鸡鸭鹅等家禽都挤在一起,互相取暖享受魂牵梦绕般的惬意。牛羊家畜正在咀嚼剩下的夜草。老农们也笑嘻嘻地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,围在火炉边取暖。

    瑞雪兆丰年,有了这场雪,农民就有盼头了。就在那个雪夜,从泰山脚下的一座农家小院里传来了铿锵有力的一声新生儿的啼哭,打破了这平安夜的和谐。这个刚出生的婴儿就是我的父亲。

    在那座农家小院里父亲度过了他人生当中的19个春秋。可是在1966年冬,父亲却遇上了“文革”运动,被迫回家务农。

    那时,父亲常常带着书本下地劳动,当老牛在谷堆后面休憩,他就坐在围墙顶栏上入神地阅读。吃午饭时,家人常常找不到父亲,这时的父亲正一边拿着玉米饼,一手捧着书,两脚翘过了头,看书看得入了迷。

    由于父亲常常在田间阅读,这样一来,田间的谷物就无人料理,时间一长,导致田里小麦发黄,杂草丛生。

    在老实巴交的爷爷看来,种不好庄稼的农民就不是个好农民,并向父亲施加了命令:不许把书带到地里来,更不许在劳动时间看书。可是倔强的父亲却依然我行我素,照常看书。一天,爷爷火了,当着许多人的面,打了父亲一耳光。父亲哭了,却什么也没说。

    即使是面对爷爷的严罚,也没法让父亲死守在那几亩薄田上。

    早已厌倦了面朝黄土,背朝天的父亲,此时心中的梦想如野草般日益疯长起来。终于,在几个同乡人的怂恿下,年青的父亲如脱缰的野马冲出了束缚他已久的牢笼来到了大西北。

    在1971春,父亲来到了泽普县,随后在朋友的介绍下来了到一座砖窑,做了一名打砖坯的小工,打砖坯是个体力活,一般人是吃不了这份苦的,为了生计,身单力薄的父亲开始了的他独立生活。由于当时还没有机械化的砖机,所以这种苦力就得人工去操作,一边要把和好的砖泥倒进模具,一边要端着20多斤重的模具把砖泥扣在地上,就这样两头来回跑。一天下来按打出砖块的数量来算工钱。

    父亲是个争强好胜的人。有一次,一个工友和父亲要比试一下谁打的多打的好,从一开始比赛,父亲就如上足了劲的砣螺健步如飞在两边轮番倒砖泥,扣砖泥,直到天黑得看不清路,干不成活,才肯罢休,一天下来,父亲凭着他娴熟的技术和吃苦的耐性打了5000多块,而他的朋友到最后打了不到4000块,从此,在那个小砖窑父亲就有了“拼命三郎”的绰号。

    在1979年冬,父亲在爷爷的催促下回家娶亲,爷爷以他用这种方式希望能留住在外打工的父亲,孰不知,自从父亲选择远走他乡后,就没想会再留下来。

    于是,婚后没多久,父亲就带着母亲一同踏上了归途。

    后来听父亲说那时的交通工具很少,如果能当个司机是个很吃香的差事,于是,父亲拜王伯为师学驾驶,那段时间,父亲白天在车上实际操练,晚上就抓紧时间看书,他不但要学习驾驶,还要学习关于汽车的维修和保养,父亲说只有学会了全套知识在遇到问题的时候才不至于手忙脚乱。

    有一次,为了学补胎,父亲整整练习了半个月,补胎的活看似简单,实际上需要一些技巧,先是扒轮胎,这一步最重要,首先要用搬手把外胎扒开,因为胶皮和铁盘接触时间较长,密封性较好,所以扒起来比较费事,为了练扒胎这一步,严冬腊月父亲在外面一蹲就是一整天,有时忙得连饭都顾不上吃,妈妈就劝父亲不要太着急要慢慢学,可是父亲却说:困难像弹簧,看你强不强,你强它就弱,你弱它就强。正是因为这种乐观向上,锲而不舍地勤奋好学,父亲最终成为了一名优秀的司机。

    父亲的脾气很倔,他一生最讨厌那些好逸恶劳的寄生虫,他说一个人活着要靠自己的双手去创造财富,向别人伸手过日子的人是永远都富不起来的,就像是一个患了白血病的人,光靠别人献血维持生命是活不下去的,只有自己恢复了造血功能才能获得重生。

    他是这么说,也是这么做的,走过了大半生,父亲的言传身教一直都感染着我,他教会了我如何做人,如何在社会上立足,他说人总是要学会自己去面对生活,面对未来,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。

    我知道,自己现在即使已能够把感情完满地表达出来,也还是不能写尽我的父亲。我知道现在还没有孩子,我没有资格评价我的父亲,我没有那么厚重的责任感。但是我知道父亲留给我的不是仕途大道万贯家财,却是一生得益的上进的性格和与人为善的心境。

    父亲给予我的爱是很琐碎的,琐碎得足以填满我的整个记忆。二十五年的时光早已不知不觉的从指尖滑过去,被岁月冲洗不去的唯有父亲给我的爱。

    随着年龄的增长,随着磨砺的增多,我对父亲的概念有了更深的认识。父爱不同于母爱,父爱是那么的固执与深沉。父爱犹如一杯浓茶,冷时可以御寒,困时可以提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