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幻里同行，无怪乎我不行。
***
第二日，他们赶到了地平线。
幻界的北方，也并没多远，没有白雪，这里，仍是草原，那头，却孤零零耸立着一座插入云霄的高山，十分违和。
“就是这里了吧。”何还澜停下来，弯下腰揉着酸痛的腿，道。
“嗯。”陆霜吟依旧站得笔直。
“不是说，这里有一个叫那啥，访仙洞的吗？怎么进去，白芜那条蛇精没告诉你呀？”何还澜问。
“她说，不知。”陆霜吟道，“让我们自己寻找，‘精诚所至，金石为开’，玄武神兽，一定不会为难我们。”
“那，好吧！唉唉唉！”何还澜连叹三声，跟上去。
也不知道那个在背后操控这一切的那个家伙究竟有多厉害，不但把幻界扩到如此之大，而且还画了这么多与现实毫无差别的山水景色，不，应该是一座山加一个漫无边际的大草原，似乎这里没有河流。
山许是仙山，洞定是仙洞，他们此番，似是进洞拜佛取经……
取神兽唾沫，还是得拜一下下的。
也不知道是有人刻意为之，还是何如，反正，山前，拨开迷雾，就是一条古朴的山路，地上还明明白白地写着：通往访仙洞。
“不，我不信，谁能这么容易就到了呢？有玄机！有玄机！！”何还澜一身劲儿没处使，发着牢骚。
“你蠢啊！人家大神兽放着路让我们走，你还有脸骂骂咧咧的！！”成泓羽那个细嫩的声音把他的心钻得拔凉拔凉的。
“你呀，什么时候会说话了？长大了？那也好，看你一天就长好几岁，那我们把你养上半月，你不就入土为安了么？还找啥玄武？”何还澜道，还不忘损人家。
“小爷我智力很高的啊，四岁高龄，你懂吗？一直不说话，那是因为你们很可疑。”成泓羽道。
“高龄！”何还澜都快笑喷了，“那你现在还觉得，我们很可疑吗？”
“没有。”成泓羽道，突然扑到何还澜怀里，一边咬他的胳膊，一边尖叫：“呜呜！我要吃奶！”
陆霜吟显然很厌恶他们掐尖嗓门讲话，毫不留情地把成泓羽拎过来，道：“走，此地不宜久留，惊扰了玄武，更是犯上。”
接下来，这山就不再是仙山了，它变得更诡秘了，黑雾弥漫，来时的白雾仙气荡然无存。
路，到头了。
“有，有洞口！！”何还澜惊叫。
一个货真价实的洞口，出现在石壁上，它有一人高，一次也最多只能通过一个人，里边黑乎乎的，看不清有什么东西，洞口地上，赫然写着“访仙洞”三个大字。
“嗬！这种地方，没我想象的气派，按理说，那个人把玄武大爷藏在这里，也应该好好款待不是吗！瞧把人家饿得，这山里飞禽走兽也被吃得不见着一个。”何还澜道。
“此地除却玄武，并无他物，玄武神兽，更不曾出来过。”陆霜吟冷冷地否定了他的说法，“字是刻在石地上的，但是并无任何痕迹，仍如新的一般，况且此洞径小，难以让一龟一蛇通过，最多只有可能是他处有洞口。”
“现在谁还有闲致去找别的洞口嘛，”何还澜打哈哈道，“赶紧走得了，你那番言论在这里毫无用处，玄武是否出洞过，与我们的目的无关。”
他并没能成功回击陆霜吟，因为虽说陆二公子再不屑与他磨嘴皮子，但讨厌的婴儿版成泓羽也“咯咯”笑起来。
洞里很曲折，一直向下延伸，脚底的路崎岖不平，头顶常有蝙蝠飞过，洞壁上长了钟乳石，有水在哪儿滴答滴答。
何还澜猛地停下了。
“陆雪！”他喊道，伸手在黑暗中摸索着陆霜吟和成泓羽。
“何事？”陆霜吟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旁。
何还澜抓住他的手，像是找到了一丝安全感似的道：“你，你小心，这，这洞前面有一个……”
话还未说完，他的手就滑落了，黑暗中，只能听见一声拖长了的尖叫，人，也不见了。
前面，又是个“万丈深渊”！
陆霜吟一个趔趄，差点被何还澜拉下去，刚站稳脚跟，还没想好下一步该做什么，成泓羽就抱住他的腿迫不及待地向下倒去。
“呼呼----”成泓羽快活地叫着，“滑滑梯！”
陆霜吟是被迫滑下去的，被一个体型上来讲只比自己小三四岁的小少年抱着，极其不舒服，但是又是在飞速下滑，没法子把成泓羽抛到一边自生自灭去。
扑通！扑通！两声，三人落水。
这里没那么暗，他们的眼睛适应了黑暗后，访仙洞里的一切便展现出来。
没有何还澜想象的那么富丽堂皇，只有石壁上的钟乳石在滴答滴答地滴水；没有可供歇脚的岸边，只有这潭死水上突出的几块巨石；没有多么多么高的洞顶，只有凹凸不平的洞壁，在他们身后的石壁前一丈远断开了联系。
“陆雪，这里，根本就没有玄武啊。”何还澜道，扒住石壁以让自己不沉入水里，“玄武还会待在这种鬼地方啊？白芜那个小蛇妖没骗你吧？还是你骗了我？那个小妖精都没再露过面啊。”
陆霜吟张了张嘴，似乎是想回答他，但是，马上有另一个声音说话了：“何还澜，是吧？你们来我这，有什么事要办吗？”
水和洞壁都在抖动。
跟白芜“八哥”的声音一样，嗓门大，就像在敲鼓，每个字都重重敲在他们的耳膜上，离得又近，这耳朵，不聋才怪。
“敢问您是玄武神兽吗？”陆霜吟很恭敬地问道，何还澜瞪了他一眼。
“哦，正是我，举世闻名的玄武，”那个声音高傲地说道，“让我猜猜，你们来打扰我，是为了治好你们这个小玩意吧？”
陆霜吟才刚发出一个音，成泓羽就尖着嗓子抗议道：“我是个小玩意？你看好了，小爷我……”
何还澜粗暴地把成泓羽的脑袋按到水里，黑色水面上冒起一串泡泡。
“你说的哎，那我来了，我瞧瞧你们，你们今生有幸，还可以一睹我的尊容。”那个声音说，如果他大笑几声，那么洞壁就会震裂。
何还澜愤怒地在成泓羽的头上打了一拳。
一个巨大的蛇头抬了起来，它被塞在这么小的空间里，实属不易。
黑鳞，黄眼，利齿，滴着毒液的尖牙……
不，是滴着唾液的尖牙。
蛇加龟才等于龟蛇玄武，龟呢？
陆霜吟道：“您的贵体很不错，但是，能不能请您让我们一饱眼福？”
快糟！
“不信我？毛头小子！哼！”玄武哼道。
好在神兽毕竟是神兽，没有过来叼着他们的脖子大骂，他还真的要现全身。
本来何还澜认为玄武那么大个，应该是潭底够深，才装得下他，但若是他想起身，那不是会把整个洞顶都顶塌了吗？
“愚蠢的孩子！”蛇头嗬嗬笑着道。
水开始慢慢减少，从人间蒸发。之所以他们感受得到，是因为他们正在向下飘，水留下的水平线已经升到了他们头顶几丈处。
随着潭水的不知所踪，蛇的下半部也露了出来，他正盘在一只墨色壳的巨龟背上，**缩进了壳里，四肢也不肯露面。
潭水被吸干了，他们也踩到了地面，一身湿淋淋的衣服，潭底却偏偏是干的，好生尴尬。
“看够了吧？确认我是玄武神兽了吧？”蛇头低下来，嘴尖几乎要贴上陆霜吟的额头，一双蛇眼不怀好意地转着。
恶臭难闻，真不知道陆霜吟是怎么捱过去的，他连眉头都没敢皱一下。
“是的，您真是英气逼人啊，”何还澜代陆霜吟回答了，只能阿谀奉承，就怕他又惹事，居然这么大胆，“神兽，您能不能……”
“不行！”玄武回答，“要想得到我的唾液，有那么容易吗？”
“那您请说，我们要做些什么，您才可以赏一点您的毒液……不，唾液。”何还澜俯首帖耳道。
“不行，我是很坚决的，不行。”玄武道，“我能给你们看一下我惊世的容貌就是不错了，你们还不知足！快走，等我把你们吃掉的时候就来不及了。”
什么玄武，吃人的吧，他真是几百年没吃过东西的样子。
“妈呀！”成泓羽大叫，攀着石壁就向上爬，却因为太滑而掉下来。
蛇“嘶嘶”吐着信子，以极快的速度过来了。
谁又能躲得过呢，死一次没什么大不了的，只求转世投胎下凡过，仙界最累人了啊，御剑逃跑？照样没门儿！你的身手能快过蛇吗？上头还窄着呢！
何还澜没有留恋这个世界，他直接坐在地上，等着蛇吃他。
蛇很高兴地先对准他最讨厌的陆霜吟下口。
“兄弟，停下。”
龟，露面了。
威严的声音，比蛇好多了。
“大哥，我已经叼住了一个耶，这个给我吃呗，几千年没吃东西了，饿得慌。”蛇叼着陆霜吟的腿，很困难地道。
“来者是客，我们玄武神兽，要是吃了人，就不是神兽了。”龟的脑袋一伸，把蛇拽了回来，陆霜吟依旧站得笔直。
“陆雪兄，你没事吧？”何还澜连忙爬起来，“他的牙齿，没毒吧？”
连血也没流，看来蛇最多只是把陆霜吟的腿咬出几道紫痕，过几天就好了。
“毒？”龟帮了他们，此时却翻脸了：“你说我兄弟有毒？”
“啊啊啊，玄武神兽，我们，我们不是故意的，真对不起，方才，也多谢了。”何还澜忙道。
龟把一对大眼珠子盯着何还澜的小眼珠子：“刚刚我看你们的诚意，还准备赏点唾液给你们，现在看哪，你们是罪有应得，难怪惹怒了我兄弟。”
何还澜只差跪下求他了：“求求您，我们，真的……”
“请走吧。”龟又把脑袋缩回去了，“兄弟，不准再对他们起歪念头。”
“都说了啊，快走快走！我大哥讨厌你们，不想看见你们这群张牙舞爪的章鱼！滚！”蛇乖乖待在自己的位置上，却仍不闭嘴。
“兄弟，送客。”龟在壳里闷闷地道。
“啊啊啊啊啊啊啊！！！！！”
何还澜边惊叫，边化半仙身，使出洪荒之力，第一次揪着陆霜吟的领子和成泓羽的脚丫子飞了上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