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,矮人部落

月夜沐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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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日头已经渐渐西沉。

    风夹杂着黄沙迎头扑面而来。凯恩在前面带路,时不时拉上少女一把,以免她在沙漠中摔倒。

    这是一条小路,通向尼罗妮蒂口中的矮人部落。他们下午动身,计划拿到足够的魔法石立刻返回,便可以在夜晚刚刚降临时回到村庄。

    “到了。”

    又拐过一个转弯,面前豁然开朗。在距离他们不远处是一大片空地,黄昏的夕阳将光芒柔柔地泼洒下来,整个部落都融入进这片阳光里,构成一副奇特的画面:脚下铁轨纵横交错,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部落那头。有几个年纪稍大的矮人推着小小的推车急匆匆地走来走去,低矮的房屋整整齐齐地纵向排列,离他们最近的房屋好像是间锻造室,滚滚的热浪即使站在外面也能感受到。空地正中央还伫立着一座比真身要高大些的矮人雕像:蓄剪整齐的胡须,黑而明亮的双眼炯炯有神,单手紧握是自己身高一倍多的战斧,腰间还挂着一串金色钥匙。一时之间,锻造击打声,手推车轧过石块的吱呀声,各种各样的说话声,以及远处隆隆的轰鸣声,仿佛把他们带入了另外一个世界。

    “那座雕像好像是矮人之神,他腰间挂着的钥匙代表着矮人文明的不断探索和发现,我在大陆史的附篇中看到过,这是矮人一族唯一供奉的神灵。”尤希娅小声为凯恩解说,迎面扑来的热浪使她的脸色微微发红。

    尤希娅话音刚落,就有一个路过的矮人放下手推车,迈开短而粗壮的双腿朝他们走来。

    到了近前,他的那双透着精光的小眼睛带着警惕对二人道:

    “人类客人,你们有什么事情吗?”

    “我们想借矿脉一用,取一些魔法石就离开。”凯恩说明来意,只想速战速决。

    没想到听了这话,那个矮人反而更加谨慎地打量了他们几眼。然后才开口道:

    “人类客人,你们的要求需要见到首领才能解决。”

    他粗砺的嗓音淹没在四周的嘈杂里,凯恩与尤希娅对视一眼,眼中有着用样的疑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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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……所以,事情的大概就是这样子了。不是我们吝啬,人类客人,我们也没有办法啊。”低矮的房间里,矮人部落首领苦着脸。

    圣女沉吟片刻,抬头问道:

    “那么,如果我们可以帮助你们把占领矿山的狼人赶跑,矿脉里的魔法石可以送给我们一些吗?”

    “啊,这是当然的,矿山矮人一族会对恩人报以重谢,绝不食言。”

    “艾诺迪亚大陆一直流传着一句动人的谚语:与矮人为友,你将受益终生。”尤希娅笑着站起身,宣告着这场谈话的终结。

    两人猫着腰走出首领的家,准备向北进发前往矿山。据那位大嗓门的矮人头头说,如今的矿山大部分被一群凶恶的狼人占领,他们只能在外围捡些卖都卖不出去的劣质矿石来用,遑论出产魔法石的矿脉——那条矿脉已经有数日见不着了。

    “这样一来,进程又要被耽搁了……”圣女有些忧心忡忡地想着,偏头去看凯恩,发现他仍旧是一副淡淡的样子。刚想问问他对此行有什么计划,身后就传来一个粗噶的声音:

    “请等一下,人,人类客人!”

    一个外表看上去和其他矮人没差别的年轻矮人——实际上,在他们眼中,这里的每个矮人,包括那座雕像,在外貌上都没有太大的区别——喘着粗气追上来,在二人面前停下。

    “二位,是要去矿山找那些狼人的吗?”他站在凯恩二人面前,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。

    凯恩轻轻点头,看着他:“你有什么事吗?”

    那个矮人有些局促地搓着手,又组织了好一会语言才开口道,“我是这里的矿工领班,多诺本,来找你们是想说……能不能……我是说,不要把那些狼人赶尽杀绝。”

    少年挑眉:“不忍心了?”

    “不是因为那个……我就是觉得,那些狼人,也没有首领说的那么可恶。”矮人多诺本伸出大掌随便揉了揉棕黑色的头发,使得原本就不通顺的头发这下更加乱糟糟,“上次,我也忘了是几天前的事了。我在矿山那边遇到了危险。神灵在上啊!当时真的是吓坏我了。可是却有一只自称是沃特的狼人救了我。”

    这次是尤希娅开口,她疑惑地睁大眼睛,

    “狼人会说大陆语?”

    “他当时的确是和我说了的……你们可一定要相信我啊!”多诺本急急忙忙地辩解。

    尤希娅安抚性地拍拍他的肩膀:“我们当然相信诚实的矮人。那你说说,来找我们到底是为什么事呢?”

    矮人却被她这一拍弄得脸红了起来,连耳根都泛起了可疑的红色——还好有棕色的皮肤作为遮挡,这点变化没有被对面的人类客人发现。

    他偷偷瞄了一眼不说话的凯恩,在他心里面一直把这两人当做一对人类夫妻的——看他对“自己妻子拍了别的男人”这件事好像无动于衷的样子暗暗放心,同时心里又给两人重新下了定义:一对感情不好的人类夫妻。

    于是他继续道:“我是希望你们能在遇见一个叫沃特的狼人时放过他,那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可是我们要怎样才能知道谁是沃特呢?”总不能一个个地问过去吧?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老实巴交的矮人摸着络腮胡子沉默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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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贝勒塞帝国。

    一间阴暗的房间。黑夜已经降临,然而房间里却没有点燃魔法灯,整间屋子都沉浸在压抑里。

    身影悠闲地靠坐在宽大的椅子里,双手交握。

    面前不远处,凭空悬浮着一面光幕,幽幽地散发着惨白的光芒。有尖细的声音从光幕里传来。

    “嘎嘎嘎,事情很顺利,一切也都按照您的吩咐去做了。”

    “哦?”整个身体都笼罩在黑暗里的人发出一声上扬的疑问。“那件事……也都完成了?”

    “圆满完成!我们俩您还信不过吗。”光幕里又发出一声尖锐的嬉笑。

    对面的人影微微点头,声音辨不出喜怒:

    “这样,我就放心了。”

    他说着,伸出一只手来。轻轻一挥,光幕便化作点点白光散去。

    白光有那么一瞬照亮了他的脸。

    “物极必反,”他对着黑暗中的一片虚无,低声自语,“为什么你们这些人,总是不懂呢。”

    可笑的,愚蠢的,自大的,贪婪的。在那个即将到来的命定之日,你们将被你们自己亲手毁灭。

    光是想想,就觉得心潮澎湃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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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一只狼人扑过来。

    银发少年的身形诡异的波动了一下,下一秒消失不见。一枚小小的乳白色光球歪歪扭扭地朝狼人飞去。

    体型庞大相貌可怖的狼人对这只毫不起眼的光球颇为忌惮,粗壮的双腿正要往旁边躲去,后颈处就出现了一把匕首。

    暗紫色刀身小巧轻利,刀刃弯成更易切割的弧度,在幽暗的天色下闪着凛然的白光,刀身上绘刻的魔法阵在白光下更加神秘,每一条刻路都暗藏杀机。

    这是一把魔法匕首。

    尼罗妮蒂送出去的不仅有那只戒指,还有这把短匕。

    反握着匕首的少年双唇紧抿,噗嗤一声扎入狼人后颈,顺着肌肉的纹路又狠狠向上一挑,带出飞溅的血肉。

    此时那枚光球也终于到达了目的地,轻轻没入狼人的胸口。

    刚刚遭受了重创的狼人又面临这一击,再也支撑不住,被毛发覆盖的脸上浮现出痛苦惧怕的神色,向后踉跄几步倒在地上,被少年连着补了几刀,终于彻底断了气息。

    尤希娅尽量不去看狼人的尸体,别过眼睛往前走,却脚下一滑差点摔倒。

    身后的凯恩眼疾手快地一把将她扶住,面对少女细如蚊呐的“谢谢”只是摇了摇头,示意她继续向前。

    两人又默默走了一段路,尤希娅因为第一次亲身投入到实战中去,一时间难免有些心神不宁。而凯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,两个人都没有说话。

    “这里的狼人……似乎与我在书上看到的不太一样。”再次协助凯恩“放倒”一只狼人后,情绪渐渐平复下来的尤希娅皱着眉头自言自语。

    看到少年回头望着她,于是继续道,“狼人平时都是以人形活动的,行为举止也与常人无异。只有在月圆之夜到来时,才会激发血脉中那股吏属于狼人的天性:生食,嗜杀,丧失理性,等等。从而变身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狼人。而这里的情况……据矮人所说,这群狼人不分昼夜都是这个样子,而且实力也没有书上描写的那么强悍……我觉得,受某种力量感染而成的可能性更大一点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哦。然后呢?”

    “……然后?”圣女被他不咸不淡的提问问住了,“呃……没有然后了。这只是我的猜测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。”凯恩直视前方,“可这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。”

    拿到魔法石,返回卡姆兰村,修补次元之门,回帝国复命。其他的事,他一概懒得关心。

    尤希娅看着这位沉默寡言的骑士大人,忽然觉得很头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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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你们……是受那些矮……人……所托,来……来……”

    “来杀你的。”凯恩手中的匕首泛着幽幽的紫光,替它说出了接下去的话。

    狼人首领的身躯竟然有些颤抖:

    “为什,么……不相信我,呢……我,我,我……”他颤颤巍巍地转向尤希娅,操着一口非常不熟练的大陆语,“我……”

    凯恩强行打断它的话,头也没回地朝身后的圣女催促道:

    “您还在等什么呢?速战速决吧。”

    狼人的身体素质是非常强悍的,并且向来以速度著称,再加上其无论对于物理还是魔法伤害都有较高的抵抗力,所以在众多黑暗生物中也有着不低的地位。

    对于邪恶的黑暗生物而言,神圣系魔法一直有着不俗的杀伤力,因此尤希娅在这场战斗中占有不小的份量。

    不过狼人首领似乎对于自己的克星不太了解,在硬生生受了圣女一击后顿觉吃痛,才后知后觉地朝尤希娅飞扑过去。凯恩哪能让它跑掉,手指一抖出现一张羊皮卷轴,卷轴边沿闪着淡淡的金色光芒。

    这是他偶尔一次任务中从猎物身上摸到的,教团念他有功,没有收缴。魔法卷轴属于稀有物品,现今在市场上往往处于有价无市的状态。这张魔法卷轴也算是比较罕见的,里面抄录了一个三级定身术。

    凯恩手指微动,将卷轴抖落开来。金光伴随着卷轴的展开扬扬洒落,一道刺眼的光芒呈直线状带着势如破竹之势朝狼人首领疾射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