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二忆 痛与不痛事后才知,有情无情再见才明

西岐二公子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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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看着地上那一大摊碎肉,纣王皱眉道:“爱妃,这一堆烂肉实是污浊,确不该当殿醢尸。”纣王吩咐左右道:“投入虿盆,将大殿清洗干净。”

    “且慢,”狐狸大姐娇滴滴道:“陛下,妾身想到一个有趣的玩法。”说完用手帕掩着脸面,咯咯咯地发笑。

    狐狸大姐这一举动,顿时引起纣王的好奇心,焦急问道:“快快言来,爱妃总是有奇思妙想。”确实,在发明刑具、整人方面狐狸大姐很有天分,不过下面说的这件事倒不是狐狸大姐自己想出来的,而是孤教她的。

    “妾常闻姬昌号为圣人,明祸福,识阴阳。且闻圣人不食子肉,今将伯邑考之肉着厨役用作料,做成肉饼,赐与姬昌。若姬昌食此肉,乃是妄诞虚名,祸福阴阳,俱是谬说。大可赦宥,以表陛下不杀之仁;如果不食,当速斩姬昌,兵发西岐,恐遗后患。”

    纣王笑道:“妙哉,妙哉。爱妃之言正合朕意。”吩咐左右道:“速命厨役,将伯邑考肉做饼,差官送往羑里,赐与姬昌。”

    父王,倘若你吃了大哥的肉回了家,即便日后知道是孤算计死了大哥,想必你也没资格责怪孤吧。如果您不吃,被纣王一刀斩了,孤虽然悲痛,但孤也会心安理得地继承大位,因为只有孤才能保我大周一统江山,千秋万代。

    不过父王是一定会吃大哥的肉,因为孤已经算到了。

    大哥的肉做成的肉饼,孤自然不会随意找个人给父王送去。孤安排媚儿变化成使者,将肉饼用龙凤膳盒装着,最大限度的保持它的体温,亲自摆到父王面前,谎称此肉饼乃是纣王昨日猎来的獐鹿肉所制。

    父王跪在案前,揭开膳盒,感动道:“圣上受鞍马之劳,反赐犯臣鹿饼之享,愿陛下万岁!”谢恩毕,父王连吞三饼,而后将食盒盖住,不露缝隙。

    “钦差大人,犯臣不能躬谢天恩,敢烦大人与昌转达,昌就此谢恩便了。”说完父王朝着朝歌所在方向跪拜下来,接连磕了八个响头。

    父王,儿知道您一定算到吃下去的是大哥的肉。儿真想问您当时是什么感觉,在媚儿离开之后您又是否啼哭了呢?

    本来这是一个一石二鸟的好计策,既能名正言顺的灭了大哥,又能将父王从羑里救出。好好的事情就差点坏在费仲、尤浑这两个奸臣手中。

    媚儿送完肉饼前去显庆殿回禀的时候,纣王正在与费尤二人弈棋,纣王一听父王连吃大哥三块肉,当即觉得父王是欺世盗名之辈,所谓的能掐会算不过是以讹传讹,便想放父王回家,你道费尤二人是怎生说的?

    费仲道:“姬昌演算无差,定知子肉。恐不食而遭屠戮,只得勉强忍食,以为脱身之计,不得已而为之也。陛下不可不察,误中奸计耳。”

    尤浑则道:“姬昌外有忠诚,内怀奸诈,人皆被其瞒过,不如禁于羑里。似虎投陷穽,鸟困雕笼,虽不杀戮,也磨其锐气。况今东南二路已叛,尚未慑服,今纵姬昌归去,实是再添一患矣,乞陛下念之。”

    纣王一听,不消思考便道:“卿言是也,还将姬昌囚之。”

    帝王心性大抵如此:宁杀错不放过;为保江山基业,宁我负天下人,莫叫天下人负我。

    不过无甚大碍,孤早有预见,此等小人不过是为了报复父王“诅咒”他二人罢了,只需稍加贿赂必会在纣王面前美言,谏言赦父王归国。

    “塔拉拉,塔拉拉……”一卦完毕,孤算得五日后将有陪同大哥去往朝歌的家将归来,到时可十分热闹。

    起先应该是孤听说噩耗,拍案而起,大骂纣王昏庸,手段残忍。而后是南宫适破口大骂,扬言要兵发朝歌,讨伐无道,一时间群情激奋。在这个时候上大夫散宜生出场,力挽狂澜,安定乱局,定下以重宝贿赂费仲、尤浑二人之计。

    五日后,孤踏着轻快的步子升殿早朝,不久后随大哥一同前往朝歌的众家将狼狈跑回,见到孤当即大哭道:“公子往朝歌进贡,不曾往羑里见老爷,先见纣王。不知何事,纣王下令将公子醢为肉酱。”家将位卑自是不晓大哥肉被做成肉饼,被父王食之。

    按照事先想好的戏码,孤该是拍案而起,接着破口大骂。可当孤一听到大哥去世的消息直感觉天旋地转,肝胆剧痛,心头咯血,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淌,就是骂不出声来。

    “大哥,弟错了,弟是在乎你的。”

    “猴儿,你不该死,不该死的。”

    听得大哥被醢尸而死,群臣激愤不已,大将军南宫适最为激进,大叫道:“公子乃西岐幼主,今进贡予纣王,反遭醢尸之惨。痛心切骨,君臣之义已绝,纲常之分俱乖。今东南两路苦战多年,吾等奉国法以守臣节,却是如此下场。当统两班文武,倾一国之兵,先取五关,杀上朝歌,剿戮昏君,再立明主。正所谓定祸乱而反太平,亦不失为臣之节!”

    两边武将及四贤、八俊、三十六教习子姓姬叔度等,齐声赞同:“南将军之言有理!”众文武切齿咬牙,竖眉睁目,七间殿上,一片喧嚷之声。

    孤当时悲痛欲绝,且自己脱离计划,一时间心慌意乱。

    “二公子莫慌,”散宜生奏曰:“且先命刀斧手先将南宫适拿出端门斩了,然后再议。”散宜生此言一出犹如醍醐灌顶,朝堂顿无鸦雀之声,孤也为之一振。

    “不能乱,现在西岐就靠我了,我不能乱,一切还都在掌控中。稳住,姬发你给我稳住。”孤当时在心里这么跟自己说。

    “大夫为何斩南将军?此理何说?”

    散宜生回道:“此等乱臣贼子,陷主君于不义,理当先斩,再议国事。”散宜生而后对文武道:“诸公只知披坚执锐,有勇无谋。不知老大王克守臣节,硁硁不贰,虽在羑里,定无怨言。公等造次胡为,兵未到五关,先陷主公于不义而死,此诚何心。故先斩南宫适,而后再议国是也。”

    孤与众卿听罢,默默不语,南宫适亦无语低头。

    散宜生再曰:“当日公子不听宜生之言,今日果有杀身之祸。昔日大王往朝歌之日,演先天之数,七年之殃,灾满难足,自有荣归之日,不必着人来接。言犹在耳,殿下不听,致有此祸。况又失于打点,今纣王宠信费、尤二贼,临行不带礼物贿赂二人,故殿下有丧身之祸。”

    “为今之计,不若先差官一员,用重贿私通费、尤,使内外相应;臣且修书,恳切哀求。若奸臣受贿,必在纣王面前以好言解释。老大王自然还国,那时修德行仁,俟纣恶贯满盈,再会天下诸侯共伐无道,兴吊民伐罪之师,天下自然响应。废去昏庸,再立有道,人心悦服。不然,徒取败亡,遗臭后世,为天下笑耳。”

    孤点头,道:“大夫之教甚善,使发顿开茅塞,真金玉之论也。不知用何等礼物?所用何官?”

    “不过明珠、白璧、彩缎表里、黄金、玉带等身外物。但记其礼二份;一份差太颠送费仲;一份差闳夭送尤浑。使二将星夜进五关,扮作商贾,暗进朝歌。费、尤二人若受此礼,大王不日归国,自然无事。”

    “善。”

    失去亲人,真的很心痛,撕心裂肺的那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