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章一百五十八
韩山虚界，第一重天中，人群都散去了。至从光碑之上天衍之名立于榜首后，已过去了三个月。
除却寥寥几人在此地，大部分宗门之人都已离开。
他们无法收下最后两人，自然离去，毕竟在这里浪费无谓的时间，对他们而言太奢侈了，修炼界的一切都在争先恐后！
为了机缘，为了得到宗门或家族的重视，这种热闹不看也罢。
这些小宗门大部分都离开了，然而，那一座高台，却是依旧，各方长老都在等待着那个白发少年的出现，若是真如他们所想的那样，此地必有一番争夺！
那种天资异禀的修士，他们都想要将其收入宗门，若是他成长起来，必能庇佑宗门万载，甚至能将宗门带到一个无比辉煌的高度。
至于那些宗门内的小辈们，都已遣散离开，他们修为还弱，人魂离开肉体的时间若是太长，可能会影响日后修行。
对于他们这些长老而言，一两年不过弹指一挥间罢了，打坐阖目间便过去了。若是收入一个天资无双的弟子，宗门必然有奖励对他们修行有益的天材地宝。
这对他们来说才是真正重要的！
……
……
苍茫虚空，寂静无声，云烟缭绕间，一抹青色若隐若现。
“嗒！”
一声轻响传开，那抹青色消失了。
少女睁开了眼，灵眸内闪过一丝茫然，体内山力浑厚无比，已然到了靠山境界的极限，只要闭关数日便可突破第三境，且那枚道果已尽数融合，人魂亦全部化作液态，此番收获超出了她的想象。
“嗯？！”
蓦地，少女柳眉微蹙，身形一闪即逝，顿时离开原地。
数丈之外，少女顿步，气势轰然迸发，她霍然转身，手中青梅剑鸣不绝。
“嗡嗡！”
青梅在颤动，少女气势内敛，飞舞的秀发垂落，看着那道背影，她神情恍惚，已然失神。
圣墓中的经历如梦似幻，仿佛从未发生过一般，却在夜深人静时，蓦然出现在她的脑海里。
她对他的情绪……很复杂。
少女浮立虚空，来到浮屠无畏身前，然后盘膝而坐，看着阖目凝神的少年，没有开口，手中青梅入鞘。
少年盘坐，白发飘飘，一道道幽蓝色的光芒在他身躯上游走，时而出现，时而没入他的体内。
每当光芒入体，少年紧蹙着的眉头便会轻轻舒缓，似乎那些幽蓝色的光芒对此间的他有着很大的裨益。
看着那张即熟悉又陌生的面孔，少女神色茫然，那一幕幕是而非的记忆再一次出现，第一次她与他相见，她不是她，他也不是他。
然而那些场景，是这么的熟悉，清晰的记忆在脑海里。
“是你帮了我么？”
少女低声呓语，看着少年。她知道自己本不该直到现在才苏醒过来，她的人魂难以承受那种磨砺，若是提前苏醒，必然还要耗费数年时间来彻底融合道果，而不是像现在这般，将道果彻底炼化，吸收。
少女知道，道果不是她这个境界可以炼化的，只得徐徐图之，它是在潜默化的影响道基。
若是以她的修为，至少需三年才能彻底炼化道果，即便如今她不知外界过去了多久，但绝对没有三年。
她静静地看着他，沉寂在了记忆里，随着时间的流逝，这张面孔渐渐与记忆中的重合在了一起……
三天后，少女蓦然惊醒，她感到一股排斥之力出现，这方界似乎要将她驱逐。
少女起身，黑衣飘舞，看着少年，沉默不语。
半晌，那股力量变得强大，难以抗拒了。少女转身，身形消失。
“我要走了。”
银铃般清脆的声音传开，一如梦中，竹马蓦然轻颤。
少年似有所觉，如剑般的眉毛陡然一挑！
本命之界中，山脚的云雾已然散去，驰骋在云雾萦绕间的铁索不见，只有一缕缕淡薄的蓝色光芒闪烁着。
本命山岳山腰处，云雾浓郁，浮屠无畏人魂林立半空，恐怖的威压笼罩，炽热无比的神秘焰火覆盖其身，他在嘶吼着，异常痛苦。
天穹之上，山岳巅峰可见，一道身形邋遢，气势凌厉的修士睁开了眼，贯穿周身的铁链已然消失，只余一缕缕淡蓝色光芒游走。
“轰！”
修士站起，身躯轰然一震，残破不堪的衣物顿时粉碎湮灭，山力运转中，垂地长发飞舞，凌厉的山力迸发，乌黑的长发被割断！
“吼！！”
赤裸的身躯，及腰的黑发飞扬，少年骤然仰天长啸！
那是怎样的长啸？充满了解脱的喜悦，凌厉的杀机，惨然的回幕……
一件灰袍衍化，少年凌步虚空，欲踏天而下。
“哧！”
蓦地，一道犀利的剑芒骤然划破天地，少年身形陡然一顿，冷冽的眸子凝视前方。
倏尔，一道白衣身影现出，如霜般的白发飞扬。
两人相视，一言不发。
一样的面庞，却散发出迥异的气机。
“你为什么要阻止我？我需要一个解释！”
灰衣少年蹙眉，冷冽开口。虽然他们是同一人，可并不意味着他可以阻止自己。
看着那张满是沧桑的面容，这是自己的过去身，今日脱困而出，白衣人漠然，缓缓摇头道：“现在你还不能下去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灰衣人的语气愈发寒冽。
白衣人没有回答，而是反问道：“那你又为什么一定要下去？”
看着白衣那般模样，灰衣人再次蹙眉，但还是解释道：“人魂如今已然到了极限，如果我下去的话，必然能够超脱如今的境界，日后的道途也愈发广阔！以后修行之路，也必然超越其他修士！”
白衣人沉吟，思索道：“即便你不下去，那枚道果也必定属于他，又何必多此一举？有了那枚道果，他的道，亦是非凡！”
“那不一样！”
灰衣人轻叱，剑眉一挑，眸中冷意弥漫。
“是不一样。”
白衣人微微颔首，其声淡然：“你的意思我明白，可是对于如今的他而言，你不出现，这才是最好的结果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
灰衣人降落山巅，气息变得平淡。
白衣人来到灰衣人身旁，看云卷云舒，开口道：“你为什么会被封印在这里？你如今还想不明白雪姨的意思？此间的他绝对不能突破靠山！否则必死无疑，一身修为都是为那人作嫁衣裳！”
“有我的存在，靠山不入也罢，直接一步九重天，破入第三境！”
灰衣人开口，气势磅礴，其淡然神色，一步九重天对于他来说，真的不是什么难事。
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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