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引子:换命

梓蕴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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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年下,除夕夜,爆竹声声,震耳欲聋。

    北风凌厉无比,灌入领口犹如刀割一般。

    雪,纷纷扬扬而落,如鹅毛轻盈。

    所有的店面都己经关门,昔日繁华的帝街上空无一人,各家各院内,飘来了阵阵的饺子香气。孩童那咯咯的笑声隐约而起。

    换货的货郎对着空无一人冷冷清清的帝街高声吆喝:“换针线顶针儿……换锅换盆……”

    看这货郎,不过三尺高的身材,着一身灰色粗布半长衣,漏风草鞋,冰冷的天气将他的脸冻的红通通的,突兀的鼻子如鹰勾一般,他眼神凌利,脸上似乎挂着一抹半笑而未笑的阴凉。他的手中拿着叫卖用的波浪鼓,鼓点之音声声作响。此时,蹒跚在雪窝中行走之时,像极了卖炊饼的武大郎。

    街上早己无人,他的吆喝与这个大年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,尽管无人,他的吆喝声却未停止,依然绵远悠长。

    一户人家开门,当家的男人探出了头:“货郎担挑的,大年下的,谁换你的东西,看雪下的这么大,你还是敢紧回家过年吧……”

    货郎对着男人一阵痴笑:“有人换,有人换……”

    男人看着这三尺高的货郎,无奈的摇头:“真是的,要钱不要命的主,看下了这么大的雪,别再给冻死了……”

    隔街宣王府内,烟花爆竹冲天而起,热闹非凡。隔街便可听到有人高声恭贺:“恭喜王爷喜得龙凤双胎……”

    货郎看了一眼烟花满天的宣王府,继续挑着挑子,蹒跚而行,出了帝街,踏着皑皑白雪,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城门的方向行去。他走着的时候,吆喝声未停,那一句一句的吆喝,仿佛是冷冬的一把利剑,听的人心都是颤抖的。

    城外的雪下的更深了,一眼望去,苍茫一片,到处一层白茫茫的雪紧紧实实的覆盖着,让人分不清哪里是路,哪里是沟。

    货郎依然前行,虽说雪越下越大,越下越深,可是他走起来的时候,仿佛是越轻松了,路过之处,雪地上并未见到他的脚印。

    城外百十里处,半峰山下。

    地上,点点血迹,那血迹在白雪之上显的犹为清晰。货郎的弯腰,拿起那沾了血的雪闻了一下,他摇头不语,顺着血迹不急不徐的前行。

    不远处的深沟里,躺了一个衣衫尽烂,浑身是血的女子。那女子凌乱的长发披在前胸,斑斑点点的血迹遍布全身,此时天气极寒,她只着了一件破烂里衣,虽看不清楚她的容貌,却能看出来她的狼狈。

    货郎止住了脚步,居高临下的就这么看着她。

    她似乎还残存着一线的气息,终于,良久以后,她伸出了自己的手,颤颤巍巍的伸向了货郎所在的方向。

    “救我……”这一声,仿佛是用尽了她必生所有的力气,也仿佛是把她所有的力气全部化成了求生的本能。

    “换针钱顶针儿……换锅换盆……”货郎依然吆喝,仿佛这个还有一点儿气息的生命就如针线顶针儿一样,毫无意义。

    “救我……”那女子再次轻呼而出。她的气息越发的紊乱了。

    “我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,想让我救你,拿东西来换。”货郎冰冷,生命对于他来说,一文不值,他不需要给任何人同情,更不需要给任何人怜悯。

    “只要你能救我,换……换……换什么都可以……”女子断断续续的说完,她因失血过脸色苍白,整个人看起来有气无力,衣服早己经被血水浸湿,冰天雪地,周身丝屡怎可御寒?

    货郎听到这里,放下了肩头的担子,他冷笑着,眼睛扫向了女子的一对玉足之上。那一双玉足,如玉雕一般,通透亮泽,羊脂美玉也美不过如此。足尖之上,嫩嫩的指甲修剪的如弯月,虽星星点点的沾染了一些血迹,依然挡不住这双玉足的光辉。

    美,是真美。

    “我就说嘛,有人换,有东西可换。”

    货郎跳入雪窝之中,探向了女子的脉搏,稍时,他开口而道。

    “一个血崩产妇,我要你做什么?不过,这脚倒是不错,要不,我就要你的脚指甲吧?”

    女子想也未想,她迫不及待的点头,只要能活命,那脚指甲又算得了什么呢?

    货郎愣了一下神。他取出一粒药,塞入到了女子的口中:“都说十指连心,我可是要生生的把你的脚指甲拽下来,你可忍受了这般疼痛?”

    女子屏气,吃了药后稍稍的有了点气力,但见她点头轻语:“我己是半死之人,若能活命,别说是这十个脚指甲了,就算是剁了我的双脚,那又能如何呢?”

    “好,我开始了。”货郎取了一把黄金尖嘴钳子。在女子的眼前比划。

    女子闭上了自己的眼睛,沉默不语。合眸之时,她的眼神之中尽是坚定。

    稍时,苍茫的雪地之上,响起了凌厉的哀号之声,那声音,凌利的划破了夜空,直钻人心,充满了疼痛,充满了无奈,充满了犹如剥皮抽筋一样的绝望……

    十指连心,十个脚指甲硬生生的被人拔下来,和着血肉,那会是什么样的钻心疼痛呢?

    无言以对,无词可以形容。

    正所谓是生不如死,痛彻心扉。

    可是,有些人却愿意活着。哪怕受尽疼痛与折磨,她也必须要活着。

    货郎一肩挑着担子,一只手拖着女子那血流如注的双脚,在雪地之上滑行,女子的眼神,空洞的看向天空。

    周身钻心的疼痛让她忘了自己,忘了所有人,甚至忘了生死。但是,她却唯不能忘记今天。

    她午时才博命生下了龙凤双胎,午后却被人拖着身体,一路从帝街扔至此处。

    这一切,都是拜她最相信的,最维护的,最交心的人所赐。

    她会记得今天,会记得此时,会记得她所承受的所有疼痛。

    雪花落在她的脸上,唇上,嘴里,涩涩的,甜甜的,忽尔,她笑了,那笑容里,透人心脾的阴冷定格在她的脸上。

    “天怜我也,让我命不该绝。欠我的,欺我的,伤我的,害我的……你们一一拿命而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