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境,蔚舒画并没有立刻开门。
反是最后,王谨之应允她进来。
“不好意思,打扰了。”王珊抱歉地说道。
蔚舒画的手顺势落在门把上,轻轻转动,像是怕惊扰了谁。
门打开的刹那,只见蔚海蓝抱膝坐在窗台上,笼了一身的阳光残照。听到门口有响动,她也没有回头。只半张脸隐在暗处,半张脸染了金黄,一双沉静似墨玉的眼睛黑的透亮,然而,空洞的令人担忧。
自从她被蔚默盈接出看守所回来后,就不曾说过话。
蔚舒画的声音亦是很轻,开口喊了一声,“二姐。”
蔚海蓝没有回应,依旧是维持着那个姿势。
“我和夫人单独谈谈吧。”王珊轻声说道。
门被轻轻地带上了。
终于安静了下来,王珊这才走近她。
王珊还是有些了解蔚海蓝的,她看似文静温顺,很好说话的模样,然而骨子里却是坚不可摧的。她放低了声音,“夫人,雷先生让我来告诉您一声,只要您现在去见他,他立刻就撤案。”
而后,她飘飘渺渺的声音响起。
飘飘渺渺的人,没有焦点的眼中是一片散乱的光影迷雾。
蔚海蓝声音低的仿佛呢喃,“我不去。”
这是她多日以来,第一次开口,连声音都好像不属于她一样。
“夫人。”王珊更是焦急,可也不知道该如何才能说服她,“您还是跟雷先生好好谈谈吧,他并不是真的要控告你,只要您去见见他。”她顿了顿,忍不住说道,“其实雷先生在昏倒前,他说了不许报警的,全是我的错!”
蔚海蓝忽然扭头望向了她。
王珊以为她会答应,可谁知她又转回头,维持先前看着窗外的姿势,执拗的重复一遍,语气却温了些许,“不管是坐牢,还是死刑,我都认。我是不会去的。”
王珊又劝了一阵,然而这回却连蔚海蓝的回应都得不到了。
最后她亦是无计可施,不得不退了出去。
王珊硬着头皮去见雷绍衡,将蔚海蓝的话一字不差的转告给他听。
不曾挥退王珊,雷绍衡甩手将能砸的全部砸了。他剧烈的动作扯动了伤口,绷带处又渗出血迹。可他全然不顾,疼痛已然没有了感觉,只有心里的惶恐不安加剧,一件件东西砸在地上,试图来平息自己。
他忽而邪佞地笑了起来,好,很好,她真是做得非常好。
果然是她,果然是他所认识的蔚海蓝。
宁愿坐牢,哪怕是死,她也不要和他有任何牵扯。
王珊在旁瞧得心惊,直到雷绍衡恢复了冷静,瞥了眼他紧绷的俊颜,默默地收拾东西。
孟和平闻讯赶来,只见一地狼藉,又见他的伤口开始流血,急忙喊了护士前来换药。
刚清理好伤口,秦臻和聂文诚两人来了。
孟和平本还想问些什么,眼下只好沉默离开。
聂文诚踱到床头,一脸正色,沉声说道,“大哥,蔚氏快不行了,但是最后一笔钱没有下落。再来,风家没有出手,两边也没有什么联系。你看我们是要暂时缓一下,还是就这么吃了它。”
雷绍衡骤然冷了俊颜,有种森森的嗜血光芒,“陪他们耗下去!只要他们上钩,我就要让他们连骨头都不剩!”
“不过,最近打探到一个消息。”秦臻漠漠开口,镜片后头的双眼闪着精光,“听说是风季礼的儿子出现了。”
“他不是早死了吗?哪来的儿子?私生子?”聂文诚问道。
秦臻点了头,一人发了一支烟。
聂文诚挑眉道,“还真是没有想到,风季礼竟然还有个儿子!这下子高岩估计要跳脚了!”
高岩是风家的女婿,现在是信宜药业的副董事。高岩能力出众,自从风季礼死后,就陆续接管风家企业,这些年来,公司在他的管理下确实是井井有条,业界一致好评。可是即便风国华再信任高岩,再对高岩赞赏有加,高岩终究还是个外人。他不姓风,而是姓高。
风季礼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儿子,绝对会对他构成威胁。
雷绍衡笑了,抽了口烟道,“看来要窝里反。”
三人又是一番周密商谈,分析了局势利弊。
“行了,那就这样。”雷绍衡漠漠说道,指间弹去一截烟灰,“你们明儿谁过去,把她给我接过来。记着,不要硬来。”
次日一早,秦臻和聂文诚两人一道出现在了蔚默盈现居的小区外边。
原是一人去就成了,可是这事儿处理不妥,两兄弟便一同前往打算谢罪了。
几辆黑色车子,还带了几个下属。
那几个下属一身黑色西服,就站在小区外等候,排场看起来十足,可也让出入小区的居民有些怕怕的。
只以为是谁招惹了黑社会了。
蔚默盈一走出小区,就察觉到异样。她被那几个黑衣男人围住,正要呵斥时,一辆车里下来了两个男人。
蔚默盈认得他们,一个是秦臻,另一个则是聂文诚。
陈晟正开车来接人,瞧见这个情形,赶紧下车奔到了蔚默盈身边。
“原来是聂董,秦董,这么巧。”蔚默盈并没有慌乱,笑着打招呼。
聂文诚亦是笑着开口说道,“蔚总,不是凑巧,我们是在等你。”
“等我?有什么事么?”蔚默盈虽在笑,实则却是很警惕。
秦臻直截了当,低声说道,“我们是来接雷夫人回去的。”
秦臻的性子一向不和善,也不喜欢多话,聂文诚也知道蔚默盈不是省油的灯,只怕会起了冲突,他软声道,“蔚总,不管发生了什么事,蔚海蓝总归是他的夫人。我们来接她回去,这也是天经地义。”
蔚家的公司就因为盛世集团才岌岌可危,再加上蔚海蓝的案子,蔚默盈委实看他们厌恶。
蔚默盈轻笑一声,沉静说道,“行啊,不过等他撤了案再来说吧。这大白天的,我想两位也不会硬来,这个世道虽然黑了点,可好歹也有王法,你们要是不经过同意就私闯,我也可以告你们。要是闹了出去,我想也不大好。我这儿还有事要忙,不方便和两位多聊。”
秦臻冲着她的背影道,“我们只不过是通知蔚总一声,毕竟蔚总现在是雷夫人的保释监护人。”
“行,你们等着吧,雷夫人还在睡呢,过一个小时再去问吧。”蔚默盈冷笑而去。
陈晟立马跟上,只是回头的时候,不忘记向他们两人眼神示意。
“大哥说了,不要硬来。”聂文诚道。
秦臻勉强点了头。
两人又坐回到车里等。
瞧着时间已是十点了,再睡得迟也该是醒了。
“我去探探。”聂文诚知会一声,走进小区时,冲几个保安笑着招呼,“没事儿,你们别怕,我们就是拍戏呢,这是在排演。”
那几个小区保安本来瞧得心惊胆战,张望着不知该怎么办。忽然听见那人这么说,再看看这阵仗,车多人多,那两个男人也长得跟明星似的,显然是半信半疑,依旧是提心吊胆。
年轻的保安还不要命地吼了一句,“那个,你们排演的戏叫什么名儿啊?我们也好去捧场!”
秦臻冷冷一个眼神扫过去,那人吓得哆嗦,不敢再多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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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午好,更新来了。
正文 204:沧海锁蝴蝶(10)[VIP]
聂文诚本来是好好地去说了,可是被蔚家的三小姐蔚舒画给否决了。而这期间,蔚舒画不断接到了小区保安的电话,让她们快些解决问题,这么多人站在外边怪吓人的。之后又有不断的情况发生,比如同一幢楼里的居民不断地敲门应声,全都是一致地让她出去给个话儿,总之是不得安宁。
“怎么搞的!真是烦死了!”二夫人被折腾得头疼,忍不住嘀咕。
三夫人原就身体不佳,这些日子以来也没有休息好,亦是愁眉不展。
蔚舒画没辙了,只好又是联系了蔚默盈。
蔚默盈早已自顾不暇,更是心灰意冷,只回了她一句话,出不出去,见或不见,全由蔚海蓝自己作主。
这么一来二去折腾了大半天,蔚舒画也终于有些受不住了。
保安登门了好几次,也报过警求助,可竟然全都无济于事,警员们声称他们没有打斗闹事,所以不再管辖范围内。再来那些警察对其中两人是言听计从,显然他们也是不好得罪的大人物。
“真是造了孽!才会被人这么闹!”二夫人喝了一声。
三夫人原先就身体不佳,这些日子以来也没有好好休息,亦是愁了眉。
蔚舒画又是走到那间房前,悄悄打开门看了一眼,只见蔚海蓝沉静地坐在窗台上,她正在看一本书。仿佛外界的一切全都和她无关,她根本就不属于这里,她的灵魂,也早就不知道飘向何处了。
那本书还是她先前看她太过无聊,拿来给她消磨时间的。
毕竟这么一直坐着不说话,总归不大好。
蔚舒画走了进去,只见蔚海蓝盯着那一张书页,瞧了又瞧。
那是斑斓的蝴蝶图绘,还有苍茫的碧蓝大海。翩舞的蝴蝶飞在空中,朝着远方而去,朝着远方的国度,这片沧海的彼端。蝴蝶想要飞过海域,可却消耗了一生,那是它倾尽终生也无法飞跃的梦境。
沧海锁蝴蝶。
可谁又是谁的那片沧海,谁又是谁的蝴蝶,彼岸那一头,又有谁会在等待。
蔚海蓝轻抚而过,指间轻轻碰触。
“咚咚咚!”又有人敲了门。
二夫人跳了起来,冲冲地去开门。
门外边的人,却让二夫人怔住,那道高大的身影隔着防盗门就这么站在外边。
“你……”
来人正是聂文诚。
蔚舒画急忙奔了出来,一脸紧张谨慎。
聂文诚温煦笑道,“我来接雷夫人。”
“我已经跟你说过了,她是不会去的!”
“那让我见见她行不行?”
“她不会见你,谁都不会见!”
这边又是争执的不可开交,而另外一间房间里有人惊叫出声。
“啊!怎么有人啊!”三夫人惊嚷。
蔚舒画急忙奔去察看情况,只见外边的阳台吊着一个人。那人身手灵敏异常,一张冷漠俊脸绷得很紧。他正朝隔壁房间而去,那是蔚海蓝的房间。蔚舒画确实有些晕了,这是在上演蜘蛛侠还是超人。
吊钢锁而下的男人,却是秦臻。
秦臻探到了那个窗台,可也没有硬闯,而是这么悬在半空。这里可是十八层的高楼,他却丝毫不畏惧,神色安然。他将开了小半的窗户打开,朝着窗台上而坐的女子说道,“嫂子,大哥让我们接你过去。”
蔚海蓝理也没理,依旧盯着那只蝴蝶。
秦臻一反往常冷漠的态度,语气温了许多,“接你过去探望蔚董事长。”
蔚海蓝冷漠的神情终于有了些许反应。
蔚雄谦先前由雷绍衡派人接去了医院命专家会诊,而后就失去了联络。这段日子里,事情接二连三发生,众人根本无暇顾及,无可奈何之下就给耽搁了。此刻经他提醒,蔚海蓝枯竭的心却依旧不曾恢复生机。
“二姐!”蔚舒画推开了房门。
蔚海蓝放下那本书,徐徐站起身来。
众人全都望向她。
蔚海蓝穿得很单薄,整个人消瘦得不成样子。头发顺在两颊,目光混沌而悠远。
“我去了,你们别担心。”蔚海蓝显得很平静,嘴角的笑容淡淡的。
蔚舒画急忙拉住了她,又是从衣橱里取了自己的外套和围巾,替她穿上裹上。
蔚海蓝走出公寓,聂文诚急忙在后边跟随。
“打扰了。”窗台外边的秦臻丢下这么一句,手一松,钢锁瞬间滑下,他如鸿雁飞下。
三人着实是吓坏了,只怕会出人命。奔到窗前一探,他却已经安全落地。
出了小区,蔚海蓝却笔直地往路边而行。
聂文诚急忙拦住她的去路,很是恭敬,“嫂子,车在这边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