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楔子

且醉离殇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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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采采卷耳,不盈顷筐,嗟我怀人,置彼周行……”

    在密密的树林中,一位白发老者哼着曲儿悠闲地行走在泥泞的山道之上。背上的,是一个大大的竹筐,装着一些刚刚采集的稀有药材;腰间的,则是一个硕大的羊皮酒袋,只是有些空空瘪瘪,原是那些醇香的酒液早已进了他干涩的喉咙。

    山路迂回而狭窄,但老者走了许久却依旧气定神闲,好不容易走了一大半,不远处隐约传来了一股血腥的味道。本可避而不见,但医者的本能却让他按捺不住探了过去,这一探可不要紧,眼前的情景让他不由一惊。

    只见,在青翠欲滴的草地上,竟然瘫倒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小孩,看那衣着应该是富贵人家的小姐,只是不知为何竟会以这种面目出现在这荒凉的山野之间。

    再看向女孩身旁,赫然倒着一头硕大的吊睛白额大虎,细细看来,大虎脖颈处竟还插了一支金色的发钗,尖锐之处没入喉管,殷红的血液依旧潺潺地往下流淌着,看来也是刚死不久。此情此景,刚刚发生了什么事,老者隐约可以猜到几分。

    行医之人岂能见死不救?何况,眼前躺的不过是个娇娇弱弱的女孩子。

    只见,凌乱的长发与血迹间,隐隐露出了白皙细嫩的脸蛋,身上的粉色纱衣混合着鲜血黏在身上,隐约可见裂口处翻出的血肉与半凝结的淤块。看模样伤势极重,若是再不采取措施,这女孩随时都可能命丧黄泉。

    一把将女孩捞起,然后轻轻放入了背后的竹筐之中,老者眉头微皱快步前进着,只觉身后的小女孩轻得如羽毛一般。

    不一会儿,前方出现了一间小小的茅舍,柴门微掩,屋顶腾起了淡淡的轻烟。见人至,两位小童子含笑跑了过来,拉着老者便不愿撒手,嚷嚷着要抱抱。

    “药师大人,又有一位生人来访,见还是不见?”

    听见声响,又一位小童子从屋内跑了出来,看上去比前两位年长不少,也沉稳不少。此番,他是带着话的,而老者轻轻挥了挥手,小童子心领神会,又跑了回去。老者的意思很明显,那就是谢客。

    其实今日,他本是闲的,奈何,背上还有个身受重伤奄奄一息的孩子需要救治,万万腾不出时间来与那些所谓的小伤小痛之人相周旋。

    客人很快便被打发走了,老者吩咐年长些那位小童子烧一壶水,其他两个陪自己去药舍抓药。

    烧水的小童子年纪约摸十一二,生得眉清目秀,虽然身着的只是一袭旧白色的粗麻布衫,却偏偏穿出了超然脱俗的气质。

    钻动木棒,火苗自红泥小炉底部一窜而出,很快,紫砂小罐上便腾起了氤氲的热气。小童子跪坐在炉前,手持蒲扇轻轻扇动着,待到水沸时,药材便也送来了。

    此时,小女孩依旧躺在竹榻上昏迷未醒,血香和药香混合在一起,形成了一股古怪的气息。

    在这古怪的气息中,小女孩躺了整整三日,待到第四日,一辆神秘的马车匆匆赶来,将她接下了山,向着卫国都城的方向疾驰而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