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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有不测风云,人有旦夕祸福。
人生有太多的难以料测,谁也没料到才走出不到一里即遭袭击,更没料到怪物会这么快去而复返,还埋伏在半路。
祸从天降,始料不及。
在忽如其来的袭击里,汉子们在瞬间的失措之际便举枪朝向蹿起的巨大黑影团,就算知道怪物皮粗肉糙,刀枪不入,子弹好歹能挡上一挡,有抵挡总比什么没干就被撕了要好吧。
汉子们举家伙的动作很快速,同样,也在听到那声“小影”的惊叫声时,于千钧一发之际收住扣机射击的动作。
“小影小影-”
甘元峰发现刘影被捋,朝着天空大叫。
听到怪物笑声,冷面神发足狂奔,几步蹿至事发点,仍然为时已晚,连怪物的影子都没瞧到。
众人一致亮起电筒。
二十几束手电强光散开,照亮大片地方,仰头而望,头顶上空的树林枝条还在乱颤,叶涛声声不止。
但,哪还有怪物的影子呢,就连“桀桀”的怪笑声也十分遥远,好似一晃已去数里,甚至分不清声音究竟从哪个方向传来。
桀桀怪笑与枝叶共舞,暗邃的原始丛林更加阴冷,黑暗像巨兽张着大口在等着猎物靠近,危机感滋生在每个人心头,并疯狂增长。
“小影……”
甘元峰呆呆的望着上空,小影被捋走了!怪物从一开始盯上小影,还半路伏击,小影有什么特别的地方,才令怪物不弃不休?
冷面神凤眸扫过四方,神容冷峻,清清冷冷的吐出一个字:“走!”
人胄踪迹已无,多留一秒多一分危险,他不可能为一个人置全队成员于险境,更何况怪物非人类,人力无法追踪,妄想去追也无从追起,明知徒劳无功,还不知所谓不顾一切的蛮干,那是蠢人所为。
“是!”
汉子们毫不迟疑的遵令。
他们不认为教官冷酷无情,军人的头脑必须时刻保持清醒,要随时做出正确的判断,现在情形人人皆知非常不利,不能因小失大,不能因为一个刘队而拖上所有人陪葬,继续走是最正确的选择。
如果怪物再次偷袭,再次捋走他们当中的任何人,其他人也仍然会放弃,以求尽量保住部分实力,能保多少就多少,总比全军覆没要好。
这是军人们的觉悟,与私人情感无关,而指挥人员更加不能被任何私情牵绊,就如施教官没有因小姑娘的负气离开而紧张追去,却选择与队伍一起撤离一样的道理,在危境里以大局为重。
甘元峰无声的低下头,机械的跟着撤,他无话可说,教官对小姑娘也宠爱有加,仍然没有因小姑娘而弃下大家,同样,施教官也不会因刘影一个人而弃其他人不顾,拖上大家一起去追怪物。
丛林阴暗幽黑,部分人亮起手电,添加亮度。
各有心思的一拨人,自发的加快脚步。
稍稍一刻,怪物的怪笑也消散,森林上空昏昏漠漠,森林内一拨人行走踩着厚厚积叶发出的“卟卟沙沙”也尤为响亮,那些脚步声和着晃动的光在树木之间时隐时灭,越行越远。
在原始森林的某一处,一个小姑娘从一棵大树浓密的枝叶里探出半个身子,遥遥看向漠漠长空,那张清瘦的小脸苦巴巴的纠成一团。
呼呼-
她正苦思中,两只异界生物蹿近,一把抱住她的胳膊。
“姐姐英明,人胄果然没放弃。”
“姐姐,那只大婶被捋走了!”
“姐姐,煞星没有去追呢。”
“姐姐,那帮汉子们都没有说要去找那个大婶。”
金童玉童乐巅巅的汇报打探来的情报,漂亮的眼睛乐得弯弯的,哼哼,那只坏女人敢对姐姐不满,活该倒霉,诅咒欺负姐姐的人没好下场。
两小朋友原对瘟神竟没有追来保护姐姐而非常不满,现在发觉煞星也没管那只坏女人,心里顿时平衡了。
好在甘元峰等人不知道两小童的心声,他们要知道估计会全体抓狂,小姑娘是自个跑掉的,刘队是被捋走的,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好么。
当然,狄朝海等人也没想到小姑娘实际并没有离开太远,她一溜儿开跑,跑出一段距离即爬上大树隐藏起来。
而观看战情回来的小童,对姐姐的佩服之情有如长江之水涛涛不绝,他们姐姐好英明,之前说怪物必不会放弃某人,肯定会追赶或偷袭,果然应证了预测。
原本,他们对于姐姐一个人溜走的原因百思不得其解,姐姐正义感十足,怎么可能明知有险还会抛下那些军人独自跑路?
当姐姐在跑出封锁的地域之后停下,他们才隐约猜到点原因,现在是真正的完全明白了,他们姐姐应该早就预料到人胄没有死心,会搞突袭,所以才故意避开,去除怪物的忌惮之心。
他们是不会同情那只坏女人的,那家伙活该!
两小童欢喜之情流溢于表,笑容格外灿烂。
“萌哒哒的小小正太小小萝莉,你们确认那只妖魔没发觉你们?”抱着树枝,站在树梢顶的曲七月,伸指敲小可爱们的小头。
小式神们幸灾乐祸。
那也是应该的,某大婶终于自食其果,是件该庆贺的事,人生苦短哇,该幸灾乐祸要毫不迟疑的幸灾乐祸,该落井下石也要毫不无手软。
“没有,我们听丛姐姐的话,找个树洞藏身,还吃了姐姐的符,那只笨蛋才不会发现我们呢。”小家伙仰起小脸,那春风得意,小人得志的模样像极了他们的主人偶尔流露出的得瑟熊样。
笨?
曲七月幽幽的斜瞟小式神,只想问一句,你们确定那只小猴子真的笨?
她可不认为人胄真笨,那只怪物实则上很聪明,它看出她跟其他人不一样,一直能避就避,如果不是某些东西对它的诱惑太大,它可能会跟她短暂的接触一下知道她不好对付,就会因有所忌惮而不会跟她正面交火,自然也不会白白的损失掉一只眼睛。
她很快将那些丢开不去纠结,现在最紧要的则是怎么找那只家伙,用跑的?不想走啊,真的不想走路,用脚走会累死人的,森林黑麻麻的一点也不好玩,让两小式神拖着在天空飞的话太刺激了,她也不想试,好纠结,有木有有木有……
“小金小玉,我不想走路!”作为一个人类,小巫女不能飞,好可怜哪,哭!
“那,我们来帮你走?”
两小童无力的撇嘴,姐姐懒病又犯哪。
他们姐姐的懒病常隔三差五的犯,每次犯懒病,又不得不劳动时,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小式神代劳,方式——附身,让小式神附身。
曲小巫女以无声认同小朋友们的建议,让她跑几十里去追那只人胄,实在太耗心神了,不知让小家伙们代劳。
“好咧!”
“这次该我了。”
金童玉童欣然抚掌,玉童一跳跳到姐姐面前,兴奋的小脸如点亮了一样,灼灼生光,明媚灿烂。
金童咕嘀一声,也只好配合,他们早讨论好的,两人轮流附身,上次是他,这次轮到小玉。
曲七月将一张符贴在胸口上,小玉以背对主人,慢慢的隐身与姐姐融合。
“走喽!”
金童一把抓起姐姐的手,从树上下落至树林里,两人向着山岭深处走去。
曲七月让小式神附身,交出的是身体主动权,思维是属于自己的,只不过是无法控制身体而已。
玉童控制着姐姐的身体,和金童一起飘走,走得很快,如幽灵似的在原始森林里穿梭。
森林上方的雾越来越浓,不到六点已黑漆漆的,不见一丝明光。
冷面神一行人保持着急行军的速度,片刻不停的撤离,好在怪物没有追来偷袭,总算还安全,当走出数里,森林里活动的野兽也隐约可见,经常能见到绿幽幽的眼睛,甚至还遭到一只猩猩的攻击。
原始森林内黑得早,山外的地方六点时分太阳还挂在西边天空,直至六点半左右,在雄鸡声声高唱里太阳终于沉下地平线。
暮色苍苍,山脚下的小村处处飘起饭香。
待太阳落下,小村内外那些歪七歪八乱倒着的鬼魂也相继苏醒,开始他们的生活,当一个个迷迷糊糊的醒来,忽然惊呆了——四周飘荡着令他们不舒服的气息,那种东西叫“正气”。
鬼魂们惊觉不妙,忙忙抬头,发觉他们熟悉的小村处处祥光,家家户户皆有正气庇护,上方的天空四角四颗星辰闪亮,据守东南西北四方。
小村有吉神庇护!
鬼魂惊恐不已,在他们睡觉的一夜之间,小村竟然已得神灵庇护,晦气尽去,如若想收拾他们,只怕在睡梦中便会被一网打尽。
阿飘们吓坏了,哪还敢逗留,携家带小,呼朋引伴,以风卷残云之势,如潮水般纷纷滚出小村,只敢远远的旁观,再不敢如曾经那样随心所欲的去小村人家家里肆无忌惮的玩耍。
没了阴祟之物,村子里的狗也不再乱嗅,猫儿也正常喵叫,真正的格外安宁祥静。
山外也被夜色所淹没,原始森林之内更加漆黑,除了动物的眼睛,再也看不到光线,犹如宇宙中的黑洞一样黑深,崇山峻林间偶尔传来猿啸猴呜,夜莺声悽,令无边无垠的森林更加空荡,阴森可怕。
高高天幕上的星光朗朗,然而森林上空雾气浓郁,星光也无法穿透那层雾霭,从地面往上看,星星之光显得分外微弱。
呼-,在这样阴沉沉的漆黑暗色里,一团巨大的黑影晃动着落在无边黑暗里的某一处,在一阵卟卟声之后不再移动,紧而传出“吧唧”“唏呼”“吱吱唔唔”的声音。
约摸过了五六分钟,黑暗里现出一束光,那样的光束成为黑暗里唯一的亮彩,又令人毛骨悚然。
光束徐徐接近黑影停留的地方,随着光束移来,很快可见是何物——光,是人类照明用的手电。
持手电的是一个人,那人披着件带着帽兜的黑色长披风,大大的帽兜罩在头上,阴影也遮住了人的上半边脸,几乎无法看清来者的面孔,仅依稀可判断是个男人。
男人从黑暗里走出来,光散开,让四周明亮了起来。
那是块方圆约有三四十米宽的空地,杂草被辗压的伏倒贴地,有些地方露出些石头和坑,再远的边缘是杂草树林。
男人刚好走到空地的边缘,而空地之内,那草杂倒伏的地方,一个巨大的毛人抱着一个被剥得精光的人类女人,它用四条手臂托抱着女人,毛茸茸的脸在女人身上游走,又亲又吮,嘴里发出欢快的“唧唧呼呼”。
怪物对于人类的到来有视无睹,好似早习惯了他的存在;披着帽兜披风的男人对于怪物的行为也像见怪不怪,随手将手电挂在一棵树上,走到一堆码堆得高高的柴枝前,划燃打火机点燃木柴。
烧燃柴堆,男人退后几步,就地坐下。
抱着人类女人的怪物也站起来,卟卟几脚坐到火堆不远处,像人类一样坐下,把女人抱在怀里,兴奋的啃吮。
被剥光的女人紧闭着睛睛,身骨健美,皮肤白晰,怪物毛茸茸的脸蹭着女人的脸,兴奋的吱吱嗷嗷的呼叫着,把女人放怀里,两两胸口相对,像人类男人一样两只手抱着女人的腰,两只手托着女人的头,弯着腰俯吻女人的脸和脖子。
“呼哧!”一声短促的喘气,女人浑身颤抖着,睁开紧闭的眼睛。
刘影最初有点神智不清,感觉胸前滚烫,后背冷凉,那种半热半冷的感觉很快令头脑清醒,视线也清晰,就着光线看清了眼前的东西,一颗毛茸茸的头,鼻子里允斥着令人作呕的臭味。
“啊-!”瞬间,她认出近在咫尺的是什么,骇得狂叫起来。
怪物,是怪物!
她的头脑这时竟异常的清醒,她记得在撤退时怪物忽然从天而降,一把捋起了她,当发现被怪物抓住那刻,她连尖叫都没发出便晕过去了。
再之后不知过了多久,她醒了,也在那时发现怪物正在脱她的衣服,当时的反应即是拔家伙,万分庆幸,真的拔出随身佩带着的短家伙,可是,没等再有下一下行动,家伙被怪物轻而易举的夺走,它拿着在她面前轻轻一收掌,那支短家伙被捏成一坨废铁。
那支背着的长家伙也被它轻轻一折折成数段弃之于地,然后,怪物像男人脱女人衣服一样一件件的剥光了她的衣服,她,清醒的经历了那个过程,当怪物的脸俯下来凑近,她再也受不到住惊吓,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。
这刻,恍然发现怪物趴在自己身上,瞳孔一刹放大到极致,一口气没顺过来,脖子向一边一歪,又晕死。
“嗬呵,”帽兜男人发出愉悦的笑声,嗓音阴冷:“猴兄,你太不懂怜香惜玉,把姑娘吓晕过去了呢。”
他的声音很冷很沉,阴恻恻的。
怪物终于扭脖子看向男人,一只右眼眶空空的,唯有一只左眼,那亮得跟灯笼似的大眼冷冷的瞟视一目,好似发泄着不满,转而又在女人身上乱啃乱咬。
“猴兄,对我的提议考虑得如何?舍弃原体,我给你另找寄体,让你成为真正的男人。”
帽兜男人对人胄的眼神并不以为意,继续自言自语。
怪物没理睬,却有一道阴寒破哑的声音接茬:“呵,鬼痴你还是这么不长进,尽做坑蒙拐骗之事,还骗到千年人胄前辈面前来了,真让我大开眼界。”
“狗嘴里吐不出象牙,我道是谁,原来是闻尸而垂涎的尸门老怪。”鬼痴闻听来者声音,阴恻恻的扯开嘴角,露出狞笑。
呵一,又一声破哑的笑声里,一个年约六十左右的男人自杂草树木里走出,他的头发与外人无异,脸色极白极白,跟僵尸脸一样僵白。
其人身高六尺以上,穿白色丧布长褂,胸前斜背着一个包包,一手拿一只铜铃,一手捏着诀指。
“狗鼻子闻千里,果然如此。”鬼痴看着来人,笑得阴森,他认得那人,其人正是尸门的元老-尸怪。
“彼此彼此。”不请自来的尸怪响着破嗓门,自来熟的走到火堆前坐下,与鬼痴隔着一段距,如果在火堆与两人之间连线,正好可画成一个三角形。
两人没有向对方出手,也没对怪物出手,各自相互戒备。
他们一个出身鬼门,一个属尸门之父,两人的宗门本身怪异,他们的爱好自然也与众不同,鬼痴平生最喜研究侍养鬼妖,哪里有厉害的鬼怪跑哪里;尸怪也有一大爱好——最爱尸体,但凡闻得哪里有怪尸,必定会费尽心机去抢来侍养、驱使。
两人论实力差不多,真要拼命结果必是两败俱伤。
人胄瞅瞅尸怪,仍然无视之,继续享用美女,一番啃咬,吸到不少人气补身,它身上的黑雾比之前增浓许多。
鬼痴与尸怪对峙相坐一会,双双望向怪物,再彼此互视。
“你取你的,我取我的,各取所需如何?”
尸怪首先提议。
“成交。”鬼痴赞同。
聪明人跟聪明人打交道最省事,两人都是聪明人,知道以一己之力谁也奈何不了人胄,不如暂时合作,反正各自所取不同,利益不相孛。
“猴兄,咱们打个商量如何,这片区域被封域,以你现在这样子是走不出去的,不若舍弃宿体给我,鬼痴会帮你另择更合适的壳体。”
“猴兄,这副宿体不适合你,你是雄猴,你的宿体是女人,雄雌不合,以至你千余年尚不能与怨体完全融合,对美女也想吃吃不着,如若找到符合的怨体,你可以像男人一样尽情的的享受美女,想怎么玩就怎么玩。”
两人一唱一搭,陈述利害关系。
人胄乃是一只猴子寄宿于怨体而成,该称为猴人胄,可能是小猴子昔年年少无知,本是雄性猴,却挑了具女体为穴,以至修行千年以无法完全与宿体融合。
“咯咯咯-”
两人正卖力游说怪物,黑暗里响起银铃似的笑声。
小姑娘追来了!
鬼痴尸怪双双对望一眼,心里顿觉不妙,那位小姑娘有封域锁地之能,她横插一脚的话,他们指不定要竹篮打水一场空。
“小姑娘,竟然来了就出来吧,咱们一起谈谈。”
尸怪大大方方的接话。
“我们姐姐来了,当然会出来的,可不会像某些老古懂一样缩着藏着不敢露头,尽当缩头乌龟。”
娇憨的童子音自黑暗里由远而近。
两大老怪物不由老脸发热,好在是晚上,没人能发觉他们的窘态。
簌簌-
两老怪才等不足一分钟,从黑暗里刮来一阵冷风,簌簌声里两只红衣红裳的小鬼头拉着一个小姑娘飞进空地,飘飘然落地。
一男一女的两小童笑脸灿烂,小姑娘一身迷彩服,绷着张小脸,一看就知心情不太好。
抑郁,曲七月抑郁的想抓狂,那只人胄的魅力好大,竟吸引得异术界老怪物出手争抢,尼玛,她想爆粗骂人,可以么?
面对异术界的老家伙,曲小巫女再气愤也不敢破口大骂,心里早将某两位连同他们家的祖宗十八代给问候了一遍。
道不同不相为谋。
曲小巫女一族师出巫族正统,以扬善除恶,以传播正能量为大统大道,那两位则是属亦正亦邪之人,大家同是异修人士,却不是一条道上的。
“前辈,骗人是不对的,骗一只人胄就更加不对。”心里愤恨,面上却没什么太多的表情,慢悠悠的走向火堆。
附近阴气浓重,活物不敢靠近,烧堆明火也吸引不了野兽。
鬼痴尸怪看着小姑娘,恼得想杀人灭口的心都有了。
那一抹想法才浮起又被自己按耐住,小姑娘隶属于军方,再说大点就是代表着国家,他们再恼也只能忍着,国大于一切,不到万不得一时,宗派不能与之相抗衡,只要宗派不滥杀无辜,国不会不干挠各宗派之私事,同样,宗派也不能犯国之忌,这是历代以来的默契。
两人也是有贼心没贼胆,不敢真的宰小姑娘灭口。
感知到小姑娘的驾临,怪物总算有了异样,瞪着独眼望着着小姑娘,眼里充满愤怒。
它在小姑娘手里吃了大亏,损失一只眼睛,等于损失两百年功力,这会仇人见面,自然分外眼红。
王八蛋,还敢凶她?
被寒森的目光盯视着的曲七月,四脚又些僵硬,恼得想甩符,王八蛋的人胄打得她一身内伤,小巫女没一把符灭了它就很好了,它还敢凶小巫女,欺人太甚。
愤恨难消,狠狠的回瞪几眼,走到火堆旁,一屁股坐地。
其地是怪物开僻出的修炼之地,近期常在此活动,阴气环绕,尸气沉沉,跟地狱似的,不生火驱阴气,没几人受得住。
“你又封了一次地域?”
尸怪无意间抬头瞅天,看到黑暗里浮出的微弱光芒,老脸都快挂不住了。
鬼痴闻声也抬眼,当即气得须发倒竖,身边气流乱动。
第一次封域二十里,一重封域已令人胄不敢擅闯,如果他们真能各自取得所需,拼着受点伤也可将尸体或妖魔带出去界去,可若再加一重封域,他们得到东西也无力带出封域界地。
小姑娘这是要逼杀他们么?
两老怪爆跳起来,嗖的扑向小姑娘,管它什么军什么国,还是宰了再说,只要将人连小鬼一起宰掉,不留任何痕迹,谁知道是他们干的?
两老怪杀心起,杀气如潮,那阴森的杀气飘散,与空中的死气尸气共舞,令四周阴寒冰冷,如冬天的冰窖一样毫无人气。
在行动的瞬间,鬼痴召唤鬼魂,眨眼间冒出七八个恶鬼,男女皆有,个个面目狞厉,张牙舞爪的扑向小姑娘。
“我草,偷袭?”
“我擦,偷袭我们姐姐?”
两小童大怒,小手摸向肚兜,一个摸出面小旗子,一个摸出个小小的金手圈,不客气的朝着扑来的鬼和人招呼。
鬼魂见到金童玉童的拿出的法宝,不敢硬拼,又碍于主人的命令不敢后退,只能缠着两小童。
才坐下,还不及喘顺气,曲七月如弹簧跳起,嗖的倒飞好远,边跑边骂:“我丢你姥姥的,你们为一己之私竟然解开前人封印的大山,放出人胄伤及无辜,尽做丧尽天良之事,老娘没找你们算帐就已不错,尽然还想杀人灭口,我诅咒你们断子绝孙,诅咒你们家族个个不得善终,诅咒你们死无葬身之地,诅咒你们挨天打雷劈!”
“我们要死也会拉上你垫背!”
鬼痴阴恻恻的狞笑。
呼-
看到两老怪物围攻小姑娘,怪物一把丢掉美女,也追向小姑娘。
人胄是有智彗的,畜修本已具备微智慧,所以才会寻找怨体寄穴而居,据怨体之怨气为己用,人胄在杀人之后食人心脏,吸其精气灵魂,也能将那些人类的思维占为己用,从而具有人类的思维。
眼前的这只猴人胄杀了十几人,早具有智慧,才会不断的捋人进行采阳补阴,自然也知道落井下石。
“吱嗷!”人胄挥舞着手臂,凶猛的追杀小姑娘,意欲报毁目之恨。
“好,猴前辈,够意思!”
鬼痴尸怪兴奋的大叫,兵分两路追去。
两人一怪联手对小姑娘实行围堵追截。
靠之!
狂奔一阵的曲七月,抹脖子的心都有了,人胄竟然也掺上一脚?妹的,难道天要亡她?
怒,曲小巫女怒了,老虎不老威,人人当病猫,小巫女不发火,两老不死当她好欺负,连人胄也当她是软柿子,真是叔可忍婶不可忍。
忍无可忍,无需再忍。
“妹的,老娘跟你们拼了!想要我死,你们谁也跑不了!”
收脚一站,一声爆吼,一把摸出符纸,哗的撒开。
一大片黄符飞散,化为片片飞花,在空中飘舞,美如群蝶,先是冲天而上,哗的凝散旋转,旋即“哗”的化天女散花状散开,又组成三束,在空中呼啦啦的凝聚,化为三个人形。
符人跟普通人相似,全身上下像披着一层黄金衣,流转着金属的光泽。
“轰-”
“崩-”
“咚-”
符纸成人,漆黑的天幕上空隐隐响起沉闷的大响。
三符人一个脚下浮出一面大鼓,一个脚下踏两轮,一个手执金钢叉,一符人挡一个目标,分别挡在人胄和鬼知尸怪面前。
人胄的手太快,一条手臂一下子撞上了足踩大鼓的符人身上,那手臂当即“哧”的冒出一层白烟。
“雷神魂降!”
“哪吒下界!”
“金刚法驾!”
鬼痴尸怪骇得老脸惨变,三个符人分明是雷神哪吒金刚分魂下界,能见天神之魂身是异修界人士的幸事,可是,他们欢喜不起来,那三符人是要对付的正是他们啊。
两老怪吓得几近魂飞魄散,哪里还顾得小姑娘,又哪顾得上人胄,一个撒出一把鬼符,一个丢出一只瓶子,一扭身,忙忙蹿进空地外面的林子里,甚至不敢回头,如丧家之犬不要命的狂跑。
“嗷呜-”怪物惨叫着,挥着冒烟的手臂也夺路而逃。
鬼痴撒开的符被金光一照,化为一抹轻烟消散,尸怪丢出的瓶子落地,流出土黄的液体,空气里多出一抹怪怪的味道。
足踏大鼓之符人紧随而去;足踏两轮,手执金钢叉的符人,也一掠而动,如风如影狂追鬼痴和尸怪,那金色的光芒照得四周大亮。
曲七月虎着张脸,稳如泰山,去他全家的,想跟曲小巫女抢人胄?瞎了他的狗眼儿,不给点颜色瞧瞧,真当她是纸糊的。
鬼痴尸怪惊觉被神魂符人追赶,吓得绕了一个圈,掉头奔向小姑娘,解铃还需系铃人,神魂是小姑娘招来的,也只听令小姑娘。
“饶命,饶命!”
两老怪物毫无节操的求饶。
符人追得火大,一个一踢飞轮,一个随手扔金刚叉,飞轮和叉子飞出,一晃而追上目标,分别击中鬼痴和尸怪的后肩,两老怪物砰然倒地。
所幸两符人没下杀手,随手又招回兵器,看也不看被打得哀叫连连的两老怪,咻咻几下消失
两老怪物忍着巨痛爬起来,忙不择路的找地方隐藏。
两符人返回原地,呆在小姑娘身边。
恶鬼被主人抛弃,乱了阵脚,四散奔逃,金童玉童挥着小金环和小旗子,分别追击,每追到一个即给吸进金环和旗子里,收鬼收得那叫个心花怒放,只恨不得再蹿几只鬼来,以填充他们的小法宝。
两小家伙兴冲冲的追向逃散的恶鬼,反正有封域,鬼魂们跑不了,只管慢慢收拾,至于姐姐大人,不用担心,姐姐有天神庇护,安全着呢。
站在一角的曲七月,一手抚着胸口,一边直撇嘴,小式神的眼神好亮,跟她看见钱钱的眼神差不多哟。
人胄被符人追得如无头苍蝇,四处乱蹿,却离不开方圆二里范围,被追几圈又逼回到烧着火堆的空地上。
另两符人受令,也加入战圈,三符人将人胄围住。
曲七月跑近,站在符人圈外,扔出几张符,不停的捏诀,再次念大悲咒:“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……”
符纸绕着人胄飞,各种印诀一道道打在人胄身上。
怪物无法脱离符人的包围圈,嚎嚎痛叫,身子剧烈的扭曲,扭成各种奇怪的形状,在大悲咒的吟唱声里,痛叫越来越惨烈,扭动一阵,黑雾被印诀打得散形,露出巨大的本体。
全身长毛,女体特征也隐约可见,面部仍盖在黑毛之下,唯有一只眼睛在眨动。
它挨不住痛,疯狂的打滚。
曲七月也累得汗如雨下。
她太认真,也无暇分心顾其他。
而倒地晕迷的刘影睁开了眼,先是呆呆的,在声声大悲咒里头脑越来越清晰,再次无比清晰的记起发生了什么。
待清醒过来,伸手一摸摸到身上黏黏糊糊的一层,心里一阵恶寒,几欲作呕,转而又心喜不已,还活着!
自己还活着,再没什么比这更令人惊喜的了。
巨大的惊喜袭来,耳清目亮,听到嚎叫声,也看到了亮光,她不顾这时光着身,一骨碌爬坐起来,一眼看见几个金闪闪的符人以及那个站着的小女孩,两手一下子握成拳。
小狐狸精怎么不死!
刘影死死的咬牙,再看,怪物被金光闪闪的人围着,正满地打滚,小狐狸精嘴里念着古怪的语句。
她慢慢的站起来,轻手轻脚的走向小女孩。
小姑娘全神贯注的对付人胄,并没有发觉刘队走向自己,三个符人扭头看一眼又无视,那人类身上没有邪恶之气,他们不会去管。
昔年观世音念大悲咒,一时化千手千足,足可见其威力,大悲咒为至邪至阴之克星,人胄抵不住咒语的折磨,嚎叫声越来越弱,挣扎也越来越弱。
几张符纸咻的粘上人胄,它一下子不动了,四肢伸直,三魂七魂凝聚成一个猴子形,慢慢从巨大的毛人身体上剥离。
也就在猴子魂魂即将完全离体时,刘影走到小姑娘身后,猛的撞向曲七月的后背:“小狐狸精,你给我去死!”
砰-
一个符人伸手一拦,一下子挡住刘影,饶是如此,她的一只手依然撞上曲小巫女的后背。
猛然受力,曲七月朝前打了个踉跄,那正要丢收魂符的手跟着缓了缓。
说时迟那时快,离开躯体的猴子元神,见机会难得,嗖的一蹿,一冲上天,一下子冲进茫茫黑暗里消失不见。
勉强站稳的曲七月,那丢出的收魂符扑空,落在巨人的壳体上。
“啊!”
一下子撞上金人手臂的刘影被震得向后倒退几步,一屁股栽地。
“姐姐!”
金童玉童捉鬼捉得正欢,听到叫声,向回狂奔。
猴子元神已逃,曲七月回头,朝着女人飞起一脚:“胸大无脑的死女人,你个蠢货,你妈被操瞎了眼才会没捡到人捡到个胎盘当人养,你爸当年就该射墙上去,也好过生出你这么个废物,我擦你全家……”
人胄元神逃脱,待于放虎归山。
而造成这一切的就是刘女人。
杀千刀的蠢猪!
曲七月恨不得剁了刘大婶,那使出吃奶力气的一脚,砰的踹上女人的胸口。
刘影看到飞来一脚正想躲,她快,可曲小巫女脚下有疾风符,不容她闪躲被踢了个正着,身子向后一仰,重重摔地。
“姐姐,人胄的元神逃走了。”
“姐姐,是不是这死女人坏的事?”
两狂奔而回的金童玉童从空中落地,一把藏起法宝,他们在路上看到一抹黑光蹿入黑暗,猜得到必是人胄元神逃走。
“打,给我打散那死女人的神气。”曲七月恨声咆哮,杀千刀的蠢货,活该打死。
“我们懂了。”
两小童飞奔到正要爬起来的女人身边,伸出小拳头朝着刘影面门和双肩招呼。
那小小的拳头每拳有万钧之力,每一拳下去打得刘影头顶和双肩上的三盏灯左右摇晃。
才翻身坐起的刘影,凭空挨了一顿,痛得“啊啊啊”惨叫,想还手又看不见人,双手慌乱的捂额捂肩,却捂了这捂不了那,手忙脚乱,惨叫不断。
“我打我打我打死你……”
金童玉童一边打一边骂,敢坏姐姐的事,打,往死里打。
气得胸口钻疼钻疼的曲七月,看着被揍得嚎嚎乱叫的蠢货,心里总算略略的舒服了些,转身去继续处理人胄的寄体,将毛人前前后后加上封印才放心,再默默念咒,三个符人散为符纸,静静落地,再之再次封域锁地,将距离缩小到半里,统共三重封域,哪怕有人抢走人胄躯体也带不出界。
忙完,一屁股坐地,大口大口的喘气,哎玛,累死小巫女了!
两小童将刘影一顿狂揍,揍得奄奄一息像只死狗似的,才像丢麻袋似的丢着不管了,蹿到姐姐身边,一左一右的抱着姐姐的胳膊。
“姐姐,现在肿么办?”
“明天天亮烧掉。”
“现在不能烧?”
“不能。”
“那,我们要守它一夜哪?”
“……”
曲小巫女无声悲嚎,堂堂小巫女要为一个人胄躯体守夜,还得防着有人来抢尸,累得半死没钱钱收,除妖灭魔是白工,守夜是白工,明天还是火化人胄躯体也还是白工,这太他妈没天理了!摔,不死活了!